他哀叹一声,埋头苦干起来,将鹿皮上的油脂刮掉放进锅里。
赵月白见他用油光蹭亮的手拿油,瞪着眼睛凶他。
梁遇江解释这油脂可是好东西,野鹿运动量大,肌肉多,脂肪含量少。
脂肪是人类不可或缺的营养来源之一,若只吃鹿肉,恐怕难以支撑三个月。
“所以这毛皮上的脂肪可不能浪费了,还有,要是不处理干净鹿皮上的脂肪,你用着也有味儿。”
他朝她微微一笑,眼神温柔如水,一边给她解释,一边用短刀小心翼翼地刮油脂。
她冷哼一声,没有搭理他。
这么会儿的功夫,锅里已经冒出一层浮沫。
赵月白目不转睛地盯着锅里的肝脏,一想到等下能吃饱肚子了,她忍不住咽咽口水。
她起身拿了几根木柴放到火堆里,二人大快朵颐地吃了一顿。
吃得满嘴流油,毫无形象可言,但没人在乎,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
吃饱喝足后,梁遇江又开始处理鹿皮,等处理好鹿皮,又把鹿皮放在火堆旁烘烤,这时候天已经黑透。
山洞里静悄悄的,只有火堆出来的细小噼里啪啦声。
赵月白帮着一起把鹿肉切成块状放在火堆边烟熏,她负责烧火熏肉。
火堆里放着梁遇江去外面找的松针,只有这样熏出来的鹿肉才好吃,保存得也更久。
新鲜的松针湿气重遇火就产生大量的浓烟。
刚开始熏肉的时候,二人被呛得直咳嗽,他深怕她把自己的伤口迸裂了,既担忧,又心疼。
梁遇江有意让她去山洞外面待着,想到外面冰天雪地只得作罢,一个劲儿的用手把烟雾往另一边赶。
想关心她,可是口头关心她,好像毫无意义,反而还会惹她不高兴,他忍住自己要关心她的冲动。
他频频提心吊胆地去扫她一眼,深怕她把自己的伤口咳严重了。
赵月白感受到他的异样,抬头白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
梁遇江悻悻地掰下排骨一起烟熏,将鹿的背脊骨拿起来,又眉开眼笑地对赵月白说:
“阿月,明天我们啃大骨头吃。”
一想到再不用为食物愁,赵月白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可是又不想给他好脸色,立马止住,板着一张脸爱搭不理地嗯了一声。
他眼里闪过一抹失望,还是强撑着笑意对她说:“明早我就出去找一些树杆,做点简易的矛对准洞外,防止野生动物来偷袭。”
表情殷勤,语气之中带着点儿讨好,心中还有些期待。
期待她能关心一下自己出去的安危,期待她说一声小心外面的野兽。
赵月白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神情,嘴里哦了一下,扒拉着一大片被熏的鹿肉,让鹿肉受热均匀。
“唉!”梁遇江长叹一口气,放弃在她面前表现自己了。
这一夜,二人都没敢睡觉,要添柴熏肉,还要防止有野兽突袭,两个人坐在火堆边打着盹儿。
到了后半夜,梁遇江再三催促她去睡觉,因为还有伤在身,终究还是坚持不住躺下休息了。
梁遇江把所有的肉都翻了一个身,又添了几把柴。
这才一脸惬意地背靠着洞壁,眼神慢慢往睡着的赵月白身上靠。
阿月这张脸比前世还要好看,脸型流畅,鼻子小巧高挺,嘴唇不大不小的刚刚好。
特别是没有受伤的时候,唇红齿白的,好看得不得了。
他最爱她的一双眼睛,双眼皮虽然不是很宽,但她一笑起来就勾人心魂。
像一对弯月亮,睫毛又长又黑,眼眸水汪汪的,不笑的时候像是刚哭过一样,惹人怜爱。
唉,只是这眉头…哦,眉头是因为阿月睡梦中做噩梦了么,怎么每天睡觉都皱着个小眉头啊?
她一皱眉,他就心疼,总觉得自己又让她生气了,每次都要自我反问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梁遇江心疼地凑到她身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抹她微皱的眉头,这张脸他曾亲吻过…
也是他记挂几十年的一张脸。
正出神间,猛地撞进她泪眼汪汪的眸子里。
“你干什么?”赵月白掀开眼睑,怒瞪着他,“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趁我睡着想害我是吧!”
还好她留了个心眼,“想不到吧,我没睡!”
“我就说嘛,这大冬天的哪来的野鹿,这个山洞也是,哪来的食物和锅!说,是不是你故意把我困在这儿,然后温水煮青蛙,和你日久生情?!”
赵月白愤怒到了极点,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她觉得自己被他算计了。
梁遇江被她阴冷的眼光搞得心惊肉跳,又因为她完全不信任自己而痛苦。
“哼,我告诉你,别白日做梦了,就算这世上只剩你我,就算我们在这里生活十年,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