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余外,更多的是伤心,连陆晏观都折花敬逝去的人,哪怕他并不熟识。
可父亲却……
两人白跑了一趟,马车摇摇到家时,天色已经暗沉不少。
今日门口出奇地挂了红灯笼,江序月看到,眸子冷了下来。
第一次她不是温温和和地与下人说话,反而气势有些骇人。
“今日是先夫人的忌日,谁准府中挂红灯笼地?”
下人也愣住了,颤颤回答道:“是柳姨娘娘家母亲过寿,说是点个红灯笼喜庆,而且夫人那边并没传话今日是先夫人忌日,大家都不记得……所以就……”
江序月肃声凉眸:“管事的人是府中老人了,怎么会不知道。”
“怕是自己当差不利,偷奸耍滑!把人带出来,父亲让我学着管家的事,这事便不能轻纵过!”
下人们见江序月又一次严厉地训斥她们,不觉有些害怕。
平时温柔和顺的三姑娘,怎么会有如此严肃的气势。
那管事婆子被叫来时,柳氏和江蔓月正巧路过,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巧。
见江序月生气地训斥下人,柳氏上前忙笑道:“三姑娘这是怎么了?若是觉得这红灯笼不妥,摘了便是,何故发这么大火,下人有时疏忽也是情理之中,何必太过苛责。”
江蔓月扬着下巴看众人对江序月态度和目光逐渐变了过程,暗笑,这次还让你装!
央书怒极,柳姨娘在夫人忌日还张红挂彩,如今还言之凿凿,简直太过分了!
江序月抬眸看向柳氏,声音轻微起伏:“下人们疏忽,柳姨娘也疏忽?父亲也说过今日回来要于宗祠给母亲上香,这红灯笼由谁起头挂的不需我多说吧。”
底下人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判断。
柳姨娘也是维护下人,江序月为亡母顾虑,情理都在,难以分辨。
争吵声惊动了罗氏,她一身浅淡的青白长衫来时,脸上带着不怒自威。
环视了四周,目光落在柳氏身上。
柳氏被罗氏那震慑警告的眼神吓了一下,堪堪噤声,江蔓月更不敢跟着柳氏一块挤兑江序月了。
众人以为罗氏会惩罚柳氏时,一道清脆的巴掌声落在江序月脸上。
所有人都惊住了,静止的片刻,江符蹙着眉头从宗祠走了出来。
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状况,柳氏柔弱地扑向江符,娇软地诉说自己如何不对,显得江序月如何不懂事。
江符失望的看着江序月:“序儿,为父以为你年长些终究会让人省心,可是,为父让你学着管家并不是让你狐假虎威地。”
江序月脸边火辣辣的疼,目光掠过眼前所有人,定格在罗氏冷漠的脸上。
罗氏声音冷硬:“三姑娘疯够了就回自己的降雪轩思过,这家中还轮不到你做主!”
一瞬间,她从手脚冰凉到骨子,似乎自己已经与江家脱离了一般,漂浮无依。
“呦——好生热闹……”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众人纷纷看过去,只见苏欢一身素色直裾交领暗纹裙缓缓走来,鬓间并无配饰。
江符连忙迎了上去:“王妃大驾光临,江符拜迎。”
罗氏柳氏身后跟着一群人齐齐拜了过去。
苏欢平易近人地摆了摆手,笑道:“我也不过是个虚名王妃,江大人还是不要做此大礼,我也受不起。”
边说边去扶江序月,揉了揉江序月发涩的眼角,旁若无人心疼道:“好孩子,你母亲在闺中时与我交好,忌日自当来上柱香。”
“只是,你们这江府的派头……好不成规矩。”
苏欢余光瞥了眼江符罗氏柳氏他们三个人。
江序月抿嘴:“王妃能来,亡母泉下有知也会多几分慰藉。”
江符有些尴尬,家中杂事让外人看去,这传出去江家名声怕是容易受损。
那柳氏也聪明,不用江符罗氏开口,自请谢罪,幽闭自己的院子为先头夫人烧香。
罗氏也罚了柳氏俸禄,处置的十分利落,倒像是做给人看地。
苏欢是来给云氏上香地,江符引着她进宗祠时,她斜眼看了眼罗氏,目光夹杂着几分寒凉。
“江大人,序月毕竟是江家嫡女,有些人有些事坏了尊卑该处置就处置。”
“有人徇私,苛待,也不是没人看得见。孩子终究是孩子,受不得委屈。”
江符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若是罗氏他们再对江序月不好,外面怕是会传江家宅院不宁,家风不正,更甚传到宫里对他的仕途也是有影响地。
罗氏似是没听到,又好像听到了一样:“王妃管别家女儿倒是比管自己儿子还上心。”
两人似乎在互相冷嘲热讽,江序月暗了暗眸子,脸边仍旧疼。
江符笑着在两人之间圆着话,气氛诡异又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