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掩藏的后怕尽收眼底,她的目光一下就软了下来。
给丫头们递了眼色让人下去,等屋子里就剩他们两个人,裴筠筠这才病恹恹的跟他撒起娇来:“……好嘛,我认错,错了错了,给您添麻烦了?”
裴绎强撑着目光瞪了她一会儿,没买账,端起药碗继续给她喂药。
喝完了药,裴筠筠脑子清醒的差不多了,头一件事便问道:“等天令给她了?”
“少操心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了,紧着将养才是你该做的!”
被他这么一训,裴筠筠才想起来往自己身上看一眼。
其他的伤也就罢了,她最在意的,是自己那双包子手。
在暴室中,先是被上了夹棍,后来又在用夹棍的同时,被竹签扎进指甲里,她实在很不想回忆那时候的感觉。
“我这手……”她忐忑之间,换了口气,才继续问道:“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儿罢?”
裴绎先是盯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跟着抬头看向她。
裴筠筠微微一怔。
他们俩相处时,实则是很少有正经的时候的,往日里,就连天大的事,都能在说笑中定论,可这会儿,裴绎的目光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平静无波,坚定强大。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说:“我听说,当时事情出在东宫。”
她心头一动,瞬息间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
跟着,裴绎便问:“你为什么不直接逃?”
裴筠筠默然许久。
她淡淡一笑,晃了晃
双手,道:“这点儿苦,全当历劫了。这才哪儿到哪儿,我怎么能逃呢?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暴露的。”
裴绎冷笑:“等这双手废了你就知道什么是万不得已了!”
这话一出,她当真被吓了一跳:“你……你瞎说的罢?……别诓我啊!我不禁吓的……”
裴绎轻哼一声,也不说真假,只道:“你要是跟我回朗月,养尊处优,好生用药将养,我保证半点病根儿都留不下来。”
裴筠筠小心的看着他的神色,却看不出半点破绽,一时也难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想了想,她索性一闭眼精,咬牙问道:“你就说……最坏的结果能怎么样罢!”
裴绎被她这副样子,弄得哭笑不得,目色沉郁的哼笑一声,抬手在她脑门上狠狠一戳。
“啧……”
裴筠筠睁开眼睛,气势不足的冲他做了个鬼脸。
裴绎也没再勾着她,只同她说了放心两个字。
裴筠筠便真放了心。
沉默片刻,他还是一样的眼神看着她,道:“不过回朗月的事,我没跟你开玩笑。”
她眉头一动,“阿绎……”
裴绎摇摇头,“当初就不该同意让你充奴婢之身去羽雁。要什么没什么你拿什么行事?……还把自己糟践成这副样子,你是真不让人省心!”
想着他那句‘要什么没什么’,裴筠筠不自觉的脱口反驳道:“我有羽雁王呀!”
她说:“你不知道,他现在对我也挺说得过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