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被玲珑仿若一记闪电的话惊破,霎时变得紧张不安分起来。
南宫流烟睿气的眸光一闪,迅拉着牧千羽躲到屏风之后,伸出修长的食指点点牧千羽被惊得略显苍白的唇,示意她不要说话。
月光下,牧千羽一脸的惶恐不安,她不知在何时紧张之下害怕地拉住了南宫流烟的衣袖。南宫流烟正欲转身,却被牧千羽紧紧地拽着,随即依着牧千羽的手又转回身。她锐利的眼睛在看着牧千羽的刹那,变得温暖如水,她淡淡一笑,凑近牧千羽耳边。
:“丫头,别怕!有我在。。。”一句话,脱口时是那么轻,轻得好像一出口,就会被风吹走。可是南宫流烟的语气里却带着十二万分的坚定和温柔,带给人们无法言喻地力量,让人深信不疑。
渐渐地,牧千羽慢慢地松开南宫流烟的袖子。此时,门外的人似乎等得有些急,又敲了敲门。“南宫大人,你在吗?”
话刚落,就见南宫流烟不知何时已经行至门前,随着玲珑的问话打开了门。
:“公主。”
门倏地被南宫流烟从内打开,玲珑还无法适应房内的黑暗,所以一时也看不清屋内的景致。只见南宫流烟走出来,随即敏锐地挡在了开门的地方,存心不想让玲珑看见屋内的一切。
玲珑好奇地瞧了眼屋内,之后立马将注意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南宫流烟身上。她关切地问道:“南宫大人,伤势如何了?”
比起玲珑的关切之色,南宫流烟却一直是漫不经心地神情,似乎谈的并非自己的伤势。她低眼回道:“谢公主关心,下官受的只是小伤,并无大碍。”
见南宫流烟说的恭敬却疏离,知她表面虽如此,内心却毫无卑恭之心和亲近之意,玲珑心下一片冰凉和失落。她语气低软,听起来无不让人怜惜。“南宫大人,你是知我心意的人,又是无人能媲及的聪明人。我既已做到如此地步,你却当真对我一丝情分也没有?”
听着玲珑如泣如诉的话,南宫流烟敛眉,不知道牧千羽在屏风内听到此些话该作何感想。思及此,她顿时有些忧心。但是转瞬,就回过神来,看向玲珑。“回公主,您是尊贵的千金之躯,下官对您只有尊崇之心,不敢有半分的非分之想。”
玲珑嘴唇微微张合着,却一句话也吐不出来。面前的这个人,即使在夜里,即使身负重伤,还是优秀得令人移不开眼睛,还是闪耀着神凰般如火的光芒。这样得体婉转的话,却包含了世上最最残忍的寓意在其中。
她不爱自己,连一丝一毫地情分都没有,不然不会拒绝地如此决绝,毫不留情。
玲珑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却硬是隐忍着,她凄凄一笑,将药递给南宫流烟。“南宫大人的话,我明白了。我也有一句话要说与南宫大人听,皇家的儿女,想要的东西,从就不会轻易放弃!”
瞧见南宫流烟默然的面容下微微敛眉的神情,玲珑坚定地看着南宫流烟。“大人早些歇息,我就不多做打扰了。反正,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这一时。你说对吗,南宫大人?”
听着玲珑一语双关的话,南宫流烟却很快镇定下来。她看着玲珑转身离去的背影,低低送道:“公主慢走。”
瞧见玲珑的背影在走廊上消失,南宫流烟才暗呼一口气。
这玲珑,是越来越难应付了!
南宫流烟却来不及思量这些,她立马转身回屋,随手将药搁在桌上,检查过屋外确已无人,她才安心合上门。点上一支蜡烛,光芒乍起,就看见瑟缩地站在屏风内,此时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尤为娇弱无依的牧千羽。
她心下一怜,赶紧走过去想将牧千羽拉出来。孰料,她刚走进屏风,却见牧千羽睁着一双迷茫又朦胧的眼睛看着她,在见到南宫流烟的一刻,泪一个不慎,就砸了出来。
南宫流烟想伸手去拉她,却被她惊怕得躲开。这一疏离的举动,顿时像一道屏障,横生在两人之前,叫南宫流烟心下顿然生痛,仿佛突然被牧千羽的举动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她颓然地收回手,不再靠近。
:“丫头。。。”
默然的看着牧千羽,许久许久,南宫流烟才叹息般的唤了一声。
:“不要再叫我丫头,你不许再这么叫我!结束了,其实早就结束了。。。”怔怔地仿若自言自语般的呢喃着,牧千羽看着南宫流烟的目光已经模糊。“我受够了,受够了。。。站在我面前的人,是南宫流烟,是南宫流烟。。。”
说着,牧千羽俯下身,难过的圈成一团。继续喃喃着,“我的珏卿不见了,南宫流烟,你还给我,你把我的珏卿还给我!我恨死了这个只会伤害我的南宫流烟,我要我的珏卿,我的珏卿去哪儿了?”
:“丫头。。。”
看着面前喃喃自语,痛哭不止的牧千羽,南宫流烟心下一阵撕心裂肺辗转难忍的悲恸。她看着牧千羽的模样,眼角酸涩不已。
带着无限柔情无限悲伤的呼唤一出口,就见牧千羽难受得捂着耳朵,摇着头。“南宫流烟,我说了不准叫了不准叫了,我不听,我再也不想听你说的那些骗人的话了。我不听,我不听。。。”
仿佛听不见牧千羽拒绝地低呼,南宫流烟凄凄地走进牧千羽一步,嘴角再也扬不起那抹惯有的戏谑笑意,她悲伤地扯起嘴角,轻轻地,却带着最认真的语气,看着牧千羽,嘴角一张一合间,简短的一句话就一字一句凝成。
:“我爱你。。。”
牧千羽听到这句话,却如被雷击中。她‘噌’的一声站起来,泪眼迷蒙地摇着头,凄凄哀哀地看着南宫流烟,哽咽的语气满是恳求地意味。“南宫流烟,求你!不要再说了,求你。。。”
可是南宫流烟却不依,她又欺进一步,此时已经与牧千羽相距无几。
:“丫头,我爱你。。。”她绝望地一笑,又慢慢地说了一遍,边说边伸手将牧千羽逼到墙边,避无可避。
牧千羽看着南宫流烟近在咫尺,俊美无铸的面容,再也无力说话,她只是悲伤地摇着头,似乎想要拒绝这一切,又似乎想要摇晃掉脑子里面所有的拒绝。
渐渐地,南宫流烟的气息越来越近,带着绝望般炙热的气息,似乎快要用这绝望之火,将两人燃烧直至焚尽。
她的唇颤抖着落在牧千羽沾满泪水的脸颊上,轻轻浅浅地吻去那些泪水,带着似乎要拭去她心上泪水痕迹的温柔,简直炽热温柔得,要将牧千羽融化在她的爱恋。
牧千羽闭上眼,忘记了挣扎,任南宫流烟的唇如雨如絮般落在她的脸颊上,近乎眷恋地感受着只有南宫流烟才能带给她的颤栗到仿佛要窒息的感觉。
突然,感觉到南宫流烟的气息迫近她同样颤抖的唇。牧千羽如梦初醒,她惊愕地睁开双眼,猛地推开南宫流烟,错愕得不知生了什么。
猝不及防地南宫流烟被牧千羽一推,稍稍推开几步,紧贴地胸膛霎时分开,冷彻的空气顿时将两人席卷着,仿若身置冰窖,冰透心扉。
:“不。。。不。。。”牧千羽摇着头,从南宫流烟退开的间隙里逃开,转身跑出了南宫流烟的卧房。
南宫流烟却没有再去拉她,肩膀上的伤势在牧千羽之前的推柜下再度裂开,她却仿佛毫无察觉一般,任血迹重新蔓延上她新换洗过的白衣。
她无力地微微倚靠在还残存着牧千羽体温的墙壁上,仿佛再也受不住屋内微弱的光芒的照耀,她伸出右手遮住眼睛。
丫头,我今天可没骗你啊!只是,你再也不相信我了,是你不相信了。。。
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啊。。。
想着,她自嘲般的轻轻嗤笑一声,随即,一滴泪就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夜未央,相对无言,空有泪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