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能请到太后的旨意称赞她,不过是表面说得过去,糊弄得了外人。可这出身低的事到底是抹不掉,进门后叫我天天那么看着她,我”相里氏顿了下,接着道,“还有她查案,摆弄接触那些尸体”
“你忘了,我也做过提点刑狱,见过的尸体不在少数,莫不是那时你也嫌弃我”杜衍反问。
“那怎么能一样,老爷是男儿身,志在报效朝廷,为百姓请命。她是、她是”
相里氏说到这里的时候,见杜衍一直盯着自己看。
“女儿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侍奉好公婆。”
相里氏还是小声地坚持把自己的想法说完,又举例说当年若非有她在家做贤内助,令杜衍可以安心读书,杜衍哪里会有今日的功业。
“别家我不管,总之咱们相府的儿媳,该当夫唱妇随,断然没有在外抛头露面的道理。”
相里氏本以为自己不用做坏人说坏话,令杜衍这个做宰相的父亲对杜诒晓之以理即可,却万万没想到杜衍竟改了主意。
她对那个叫什么苏园的女子,是有几分另眼相看,也对她开封府作为胆识表示佩服。但是这样的女儿家叫她欣赏可以,令其嫁进相府做她的儿媳,却是万万不行的,她接受不了这样出格的儿媳。
“你不是应承过老四了,我同意你便同意”杜衍反问。
相里氏哽住“我”
“为人父母者,既许诺,哪有出尔反尔的道理。”杜衍斥相里氏一声。
相里氏只得无言,垂生闷气。
杜衍觉得此事倒也不急,且等着户部钱监的案子有了定论再说。若真是钱监那头出了账目上的大问题,苏园必立功。当今太后可是一位有吕武之才的旷达女子,巧的是她也是孤女出身,怕是最惜才如苏园这般的女儿家,跟她提及必有成效。等到那时候再提,时间倒正合适。
杜衍把事情掂量好了之后,便心满意足地品尝起厨房送来的雪霞羹,味道虽然不错,但总觉得跟包拯形容的味道差了点。
不过杜衍转念再想,等过些日子,把四儿子跟苏园的婚事定下来,以后便就是他吃什么好东西跟包拯炫耀了。顿觉得心情大好,又多吃了一碗雪霞羹。
户部钱监的账目在查到第六天的时候,现了问题。
一年半之前,铸钱东所曾承接了一批官银重融的活计。这批官银并不会在市面上流通,只是为了方便国库储存,将大小不一的金子重融改成统一的规格。
这批金子如今仍在户部国库内存放着,拿出重新检查核验的时候,现同样重量十两金块,这一批造出来的却比别的大一点。
细表面看成色也略有差异,虽然也呈金黄色,看起来也是金灿灿的,但光泽似乎差了点,故而怀疑这批金块里可能混了铜。
取部分问题金块,重新提炼之后,最终现百两金块里大概能提炼出九十五两的黄金。也就是说,这些金块都是按照百中取五的比例去混铜。
当时户部重融的黄金有二十万两,便有近一万两的黄金不翼而飞了。
而那时铸钱东所主要负责这批黄金重融的管事,便是王水生。
经调查得知,这批黄金重融的活计都是在夜里做的。工匠们都是按照王水生的要求,往炉子内投放金块,散碎的金块和铜块都为黄色,虽然在色泽上有差异,可夜里光线有限,当时大家都忙着干活,并不会特别注意,等成品金块出来了,因为没其他的金块作对比,也并不知差异在哪儿。
且不说这些工匠辩不出来,纵然户部验收的官吏来了,也并未察觉黄金的异常,只是称重之后,确认黄金的重量没有问题,便入了国库。
这二十万两黄金在外人眼里,可能数额巨大,但是在钱监和常年管理国库的人眼里,就是平平常常的验收工作。加之大家都以为钱监管理严格,毕竟所有官吏工匠们在每日离开钱监的时候,都要脱衣检查,一根针都带不出去,故而没人想到这里会有人贪墨这么大数额的银两。
“那这一万两银子哪儿去了这钱如今还在不在钱监”户部尚书听说这案子后,简直目瞪口呆,没想到钱监内的铸钱东所闹出了丢一万两黄金这么大的娄子。
前几天包拯坚持要查账户部钱监的时候,他可是争辩得面红耳赤,骂包拯无证怀疑他们户部。这下子可是把他的脸丢尽了,臊得只想钻进老鼠洞里。
“金主事,你瞧瞧你掌管的钱监成什么样子一万两黄金啊”
金德才吓得屁滚尿流,“属下真的没想到怎么会出这种事,这、这也太大胆妄为了属下在钱监做事一直兢兢业业,之前现少几两银子的时候,属下还特意报官了开封府。”
“放屁,那几两银子算什么,这么大的纰漏你却是你一点苗头都没现,还不是你失职”户部尚书气得连斯文都不要了,直接开口骂金德才。
金德才连连赔罪,道歉是自己的疏忽,一定好生请罪。
“现在还不是追责的时候,要该查的是这一万两不翼而飞的黄金,到底在哪儿是否还能追回来王水生的同伙是谁杀他的凶手是否就是他的同伙”包拯道。
“这事儿都生一年多了,钱应该是运出去了。不然王水生也不会突然想辞工,要搬离东京城。”
户部尚书很不想这样推测,可是事实就是摆在这儿,他不这么说也不行。
现在要的就是把王家人全都控制住,再次彻底搜查王家,一草一木皆不能放过,掘地三尺也要搜出藏匿的金子。
“钱监守备监察严格,所有外出人员皆要脱衣检查。除了谷道藏银这种把戏外,里头地人根本没可能将钱带出去。我看这一万两黄金未必在外头,说不定还在钱监内。”展昭道出自己的推测。
“这却说不好,若是重融做成细条状,就凭着谷道藏金之法,几个人用一整年的时间,还真有可能带完了。”
公孙策道出另一种可能。
“谁会贪了钱之后,不想着把钱带出去既然钱监已经有人用这法子藏银子,说不定之前还有其他人用这招,很可能做完事之后就辞工了。所以近这一年来,钱监辞工的人都有嫌疑,都要重新审查。”
“可若早就把金子带出去了,王水生为何现在才辞工”苏园问。
展昭“或许怕一起辞工引人怀疑,故而分散开来”
“若是分批撤退,他们已经安全无虞了,并没人怀疑到他们身上。凶手为何要多此一举,杀王水生灭口,惹开封府注意”白玉堂觉得这个疑点解释不清楚,案子的真相就难以水落石出。
“好乱啊,根本理不清”户部尚书听得头大。他很是佩服包拯等这些专门查案的人,居然能从这些理不清的头绪中抓住真相,最终擒拿罪犯。
包拯当即分派人手,将展昭、苏园、白玉堂和王朝等人分成三队人马去调查。
“第一队,先查清那些辞工的工匠们,是否与丟金案有关。第二队,将这些工匠和王水生家中都搜查清楚,看是否藏匿了金子。第三队,排查出可能杀害王水生的嫌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