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落下,左冲被攻得连连退避,众大臣低声惊呼,连司马易都蹙紧了眉,而夷国众人却露出得意笑靥,尤其刺眼。
“逊。”朱翎干脆不看了,低头吃菜。
墨影非森森道:“少爷,杀这种大开大放的大个子,应该用匕首。很简单,用缠,全力往心脏及颈上密集攻击,一刻钟内解决。”
“……影非。”林悦勾勾手指,待墨影非探首,他就夹了一声凉糕塞进那嘴里,再轻轻亲吻错愕地含着甜糕的人:“以后不用解释怎么样杀人,也不用去想,知道吗?”
碧眸仿佛拨开烟障的一片湖泊,明朗,清澈。虽然墨影非不说什么,林悦却会心一笑,没有松开这个人的手。
此时左冲终于落败,敌手一斧横劈,他虽然来得及格挡,却再也待不住,整个人摔向宾客席上,刀在空中抡开一圈银花,直插地面。左冲在一片狼籍中咬紧牙关,却不敢往上位瞧去一眼,怕看到王爷的失望。
在座大臣们脸色发青,自觉这一回丢脸丢大了。
突然,一只手搭上颤动不止的刀柄,轻轻抽出剑。数双眼睛聚焦那人,眼中尽是惊诧,和别有意味的欣赏。
因为那是一个漂亮的男人,周身散发出傲人冷意的漂亮男人。
就是刚才献舞的舞姬们,也未必有这男人好看,因此不能不让人印象深刻。
“水?”林悦挑眉,估摸水大侠是压不住一腔热血了,不觉轻叹:“小心点。”
水绝流冷笑:“我去去就回。”
“好好。”林悦给朱翎碗里布菜:“我们就看看水大侠表演。”
水绝流拎着刀,越过左冲身侧时,他冷眼睨视地上狼狈的人,唇角勾起轻蔑的笑纹。那表情不像是嘲弄他人不自量力,倒像是提醒他们之间的云泥之别。
“既是庸才,就少想些馊主意,多花心思练武。哼!”
话罢,水绝流提刀走入堂内,一礼后,摆开的架式竟和左冲之前使的,一模一样。
这直把英国大臣们整得那个叫急,有一个人丢脸已经够了,他们不需要更多的人上去丢脸,可是碍于摄政王与皇帝都没有制止,他们也只能干着急。
:司马的决定
夷国战士压根没将这娘们似的男人放在眼里,闲闲散散地掂着斧头,嗤嗤怪笑。
即使语言不通,水绝流也能感受到对方的鄙视,他冷哼:“以貌取人,愚蠢。”
话罢,刀锋带开一抹流光,迅如电闪,险险在夷人战士喉核前划过,仿佛与皮肤只差毫厘,轻敌的战士根本闪避不及。如果水绝流是索命的罗刹,今天这人就该头颈分家了,但水绝流不屑于投机取巧,攻人不避,所以这只是警告。
整个过程是那么的突然,就看这唇红齿白的男宠差点一刀砍掉那体格甚至比他高大三倍的夷国战士,气势竟然是那么的凌厉。
夷国战士猝不及防,差点丢了性命,等缓过神来,才确认刚才掠过脖子的冷风是真实的。
迎着不敢置信的目光,水绝流勾唇冷笑:“现在,该开始了吗?”
对方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却明白那架式是要开始较量的意思,自然也摆开架式,这一次是严阵以对,哪里还有刚才的轻松?
其实对手并非弱者,水绝流心里明白,若以现今江湖上的武功水平衡量,也勉强能挤身一流级别,基于对武者的尊重水绝流会全力以赴,即使他自信不会输。
双方对峙,仿佛连呼吸都压得特别轻柔,小心翼翼地不露半丝破绽,紧张气氛萦绕殿内,坐席上各人屏息以待。对凝片刻,水绝流首先发动攻势,手上钢刀是左冲平常带的,所使招式是左冲刚才用的,却不是左冲能做到的效果。
只见这身形修长相貌出众的男人将手上钢刀使得凌厉无比,刀的霸气完全发挥,劈砍削割刺,步步紧逼,招式如同江河泛滥,滔滔不绝,汹涌澎湃,直让人招架不住。水绝流一身鸦青色衣裳,滚边是以手工绘制的墨色竹影,原本是淡雅斯文的人,偏偏手上大刀毫不留情,彰显霸道煞气,刀锋熠熠冷芒要让人眼花缭乱,此时的他就似翱翔云端的青龙,远远凌架于敌手之上,绝对王者。
虽然对方身形高大,用的还是沉重的巨斧,但水绝流经历两年潜心修练,内力不可同日而语,敌方这点力道他还真不放在眼里,轻松配以步法御力,对方连他的衣角都碰不着,更遑论战胜他。如此一轮较量,反而是壮硕的战士狼狈地粗喘着,而水绝流明显游刃有余。
水绝流将左冲所使剑招全部重复一轮,就以左冲失败的一招,巧妙地将两柄巨斧一同震飞。那惊心动魄的击打声,传进各人耳中,直至武器砸到地上,沉重的声响让所有人心头一怵。
败了,夷国战士仿佛不能接受这种结果,石象般杵在原地。自始至终对方就没有使用其它招式,都是之前那名失败者用过的,只是顺序配合不一样,却有这样的结果,他不得不服。
[是你故意安排之前的失败者表演,存心要让我出丑的吗?]战士禁不住问。
水绝流秉着侠义的风范,拱手做完全套礼数正准备离开,闻言就蹙眉回答:“我不懂你们的语言。”
作为观众的林悦从担心到喜悦,原本准备迎接水大侠归来,然后好好赞颂一番,但听见这对话,脑袋先往桌面磕去了。
“怎么?又有什么让你大惊小怪?”朱翎扳正林悦的脑袋,挽起袖子为他按摩。
“我靠,太恶搞了,这讲的不就是英文嘛。”林悦苦笑着喃喃:“你听得懂吧?”
“懂。”朱翎点头。
果然,神仙就是神仙。
他们的对话没有让内功深厚的水绝流放过,当众就问:“那他说了什么?”
林悦外语不精,正考虑该怎样回答,就听朱翎毫不犹豫地解答。
“他问你是不是为了营造出英雄形象而故意叫那个失败者演出蹩足的落败戏码。”
林悦重重地囧了一把,有点同情那左冲了。
听罢,水绝流表情漠然。他捡起地上巨斧掂了掂重量,就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下舞动大斧,将战士刚才所使的,其中最复杂的一招利索地使了一遍。这巨大的斧子和修长的男人,充满违和感的配合,却偏偏呈现在众人眼前,效果自然是震慑力十足,众人瞠目结舌,不能言语。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水绝流扔开巨斧,完全不顾他人感想,语气冷淡:“告诉他,我没有做戏,重复刀法只是为了教那名失败者明白什么叫自量,我的家人由不得喽罗欺负。”话毕,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上位的司马易,立即又转到左冲身上,水大侠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蟑螂似的,轻蔑得可恶。
水绝流并没有控制音量,表现也是那么的张扬,他虽然为英国讨回了面子,但这种倒台行为又实在太不给摄政王面子了,大臣们心情就像初春时候乍暖还寒的天时,好不难受,个个噤若寒蝉,不敢轻易发表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