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学宫。
“师傅,您也太偏心了。”
虚清捋捋胡须哼一声,“不让你偷我的鸡就是偏心了?”
何元一撇嘴也搭腔:“那鸡不知道被许师兄偷了多少只也不见师父这般吹胡子瞪眼的,怎的我们还没偷成功呢就被您老骂得一脑门唾沫。”
“就是,就是,师傅偏心。”
何元点头,“对,师父偏心。”
虚清瞪何元一眼,“兔崽子,跟我顶嘴是不是?翅膀硬了要飞了是不是?”他一边说一边去拿鸡毛掸子。
何元见状当即拉着小师弟往外跑,师父,师父,有话好好说嘛,别动手啊!”
俩崽子跑得快,虚清拿着鸡毛掸子追出去,“小兔崽子,好的不学坏的学,非学人家偷我的鸡,人家是兔崽子你也得跟着当兔崽子,兔崽子去了就不知道回来,信也不好好写一封,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小没良心的——”
他迈出屋,话一下卡在喉咙里,鸡毛掸子高高举着,望着站在院中的人愣住。
仅是背影,虚清下意识便想到许宴知。
举着鸡毛掸子的手缓缓放下,他立在台阶上没动,紧紧盯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以簪束冠,墨黑大氅,背对而立,微微仰头瞧着院中大树,恍惚间半大孩童一瞬长大,过往如昨日重现,过往调皮少年郎已成稳重。
虚清悄声走过去,眼眶湿润,鸡毛掸子再度举起打在大氅上,“小兔崽子装什么装?哪里来的黑熊装的人模人样的?给我换了去。”
鸡毛掸子轻轻打在大氅上并不觉痛,许宴知笑着躲开,“疼死了老头,心肠真硬,下手真狠。”
虚清作势又虚打她几下,“你回来做什么?莫不是在外闯了祸回来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的?”
“师父,我饿了。”
虚清动作一顿,将鸡毛掸子背到身后去,咳嗽两声,说:“臭小子就知道吃,我养的鸡迟早被你吃光。”
许宴知挽上他胳膊,“嘿嘿,养来不就为了吃的嘛。”
虚清没好气“嗤”一声,“小兔崽子,把你这身黑熊皮换了听见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黑无常来索命了呢。”
许宴知一耸肩,“那旁人不也有墨色大氅,偏就我不能穿?什么道理?”
“丑,你穿简直不能看。”
许宴知:“……哦。”
“我带了好友来。”
“你还能有好友?”
“……”她噎一下,接着道:“我让宋雪先带他去房间放行李了,一会儿过来。”
“你好友脾气真好。”
“怎么说?”
“能跟你做好友。”
“……老头,你教书教傻了吗?”
虚清当即给她一脚,“怎么跟我说话呢?”
许宴知冷嗤一笑,“我都收敛了。”
“臭小子。”
“臭老头。”
“黑熊精。”
“疯老头。”
……
李忠明放好行李,拿出从京城带来的糕点物件分给好奇扒在窗台看他的学生,宋雪喜滋滋的拿着新得的流苏簪晃,眼睛盯着流苏问道:“你和师兄是什么关系?”
李忠明笑回:“好兄弟。”
宋雪正要再问就听屋外一阵喊声:“干爹!干爹!”黎云熙拉着黎言初兴冲冲从人群中挤进来,后头还跟着许言舟,她一下扑进李忠明怀里,“干爹干爹,你怎么来了?你来做什么?你和谁一起来的?我爹来了吗?我爹知道你来给我带话了吗?我爹想不想我们?”
李忠明捏捏她小脸,“话越多了你。”
黎云熙噘着嘴揉揉脸,又笑嘻嘻催促:“快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