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鶻的酒比金州更烈,剛入口,就把陳宜辣得皺眉。她都覺得烈,那李存安……
她轉頭,見李存安仰頭喝酒,酒水直接進喉嚨。他喉頭滾動,整個人動作停住,一雙眉擰在一起,又舒張開,神色說不出的古怪。
他放下酒杯,擦唇。
寨民熱情,他第一次進寨,所有人輪著敬他酒。李存安扯起唇角,不得不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陳宜的目光粘在他身上,又心疼,又覺得他這樣逞強很可愛。
「走!咱們去跳舞。」她拉起他,突出重圍,直奔篝火。
他們鑽到烏爾朵旁邊,原本在那裡的郎中自覺把位置讓給他們,陳宜和李存安自然融入圍著篝火跳舞的人群。
不知是誰帶頭唱了一句回鶻呼腔,「哎——」所有人都跟著一起唱起來。
幾十人共同歌唱,渾厚悠揚的歌手,在大馬群山迴蕩。李存安和陳宜聽不懂回鶻語,也能感受歌中對於生命和情感的歌頌。
他們跟著寨民牽手、踢腿、跳舞、哼唱,心胸也仿佛經過洗滌,變得澄澈。
到處都是熱烘烘的人氣兒,陳宜被感染,咧嘴笑,望向旁邊,李存安竟也笑出白牙。她還沒見過李存安笑得這麼輕鬆自在,一眼就看得出出自肺腑。
煙花堆放在正屋角落,愛玩的小孩已經一人點燃一支呲花,在黑夜裡以光畫畫。
李存安拉陳宜,揀了兩支,往山門奔。
出了寨子,長長的階梯通往山門寺廟,寨主里歡聲笑語還能聽見,只是遠遠的,沒那麼吵鬧。
李存安拉陳宜坐下,一人一支呲花,點燃。
這裡更黑,煙花的火焰更明亮,映在人的眼睛裡也更亮。
陳宜發現李存安眼尾卷向上,眼睛眨得又慢又多,顴骨還頂著兩坨紅雲。
「你醉了。」她說。
「沒,沒有。」李存安大舌頭,將呲花湊近陳宜那支,兩隻燃燒的煙花頭頂著頭,或者,更像嘴貼著嘴,無限接近。
林間鑽過一陣風,撫過兩人,很快又鑽進林子。
李存安閉眼,再睜眼,眼睛裡清明許多。他握緊陳宜的手,說:「有點暈,還不到醉。」
呲花放到一半,啪嘰掉在地上,引火線斷了,煙花戛然而止。
兩個人曉得回鶻的煙花粗製濫造,沒想到這麼差勁兒。
黑暗裡,李存安先笑了一聲,陳宜也跟著笑,自然而然地挽住他,靠在他的肩膀。
月亮高高地懸掛在天上,成為唯一的光源。
陳宜攏了攏身上的皮草,仰頭望著月亮,問李存安:「如果,我是說如果,昨晚我真被欺負了,你會怎麼樣?會不會冷落我、嫌棄我?」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