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寻安没有说话,只是摇头,与她抹去泪水,牵手向前走去。
若问这世上赵寻安最恨谁,萧山派的腌臜物只能排第二,至于第一,便是这道宫的补天士!
前生,身为孤儿的赵寻安投胎转世中土大千,生而不凡,临盆前有数十不知名丽鸟绕产房啼鸣飞舞,降世之际红霞漫天,乡绅村老皆言命贵。
其三岁开灵智去懵懂悟前世,很快成为远近闻名的神童,经常有惊奇言语出口。
碌碌二十余载的父亲赵承禄受其影响,胸腹间的锦绣大有长进,八年里先中秀才再中举人,更是秋闱解元,前途堪称远大。
怎知中举第二月便遭劫难,夫妻俩于晌午时分被人斩杀家中。
缘由倒也清晰,行凶之人见者众多,且留书言明,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说来不过异端二字。
官府知晓也是无奈,凶手指向明确,乃是道宫补天士所为。
毕竟赵大举人平日里恃才傲物不知避讳,经常说些惊世骇俗的言语,被那些认知偏颇的痴狂寻上也是有其因缘。
那些家伙出身道宫背景如山,就连老官家都奈何不得,更何况小小县衙?
赵寻安先是点头然后摇头,笑着说:
“一年新酒是寡淡水酒,当不得几个钱,就算小子孝敬大伯了。”
冉胜闻言点头未推辞,生死场活下来的厮杀汉与钱帛交往看的淡,不喜欠他人东西人情,能收赵寻安的孝敬,说明已得认可。
“冉大伯,您有啥想要的说一声,我帮您买回来。”
毕竟是门房,他人得闲冉胜却片刻离不得,虽说其与二管家一样称谓小子,可赵寻安并未着恼,反倒觉得理所当然。
人与人不同,一个狗仗人势的家奴,岂能与一身正气百战归的老兵相比。
略作思量,冉胜点头:
“替我买坛天魁号的屠苏,一年酿便好,酒钱回来与你。”
赵寻安点头回答,想了想又说:
因着开元庆的缘由,李府原本酉时关闭的漆红大门大敞,两人与门房恭敬行礼想要离去,却被花白头的冉胜叫住:
赵寻安和赵萍儿行礼转身走,二三十步后耳际传来冉胜低沉的声音:
“得闲去商街那里走走,有不少好彩头的灯谜,听说童山观的道人也有出,莫放过,那可是天大的因缘!”
“如今手头有钱了,金的咱买不起,左右与你弄个银的,这些年属实亏待了你。”
赵寻安面有愧色的说,有些人有些事,只有失去才知道珍贵,萍儿便是如此。
赵萍儿掀开棉帘进屋,风风火火的说,赵寻安点头,取面帕与她擦去面上锅灰,看着如云鬓上的那支凤形木钗轻声说:
“女儿十二戴钗,按道理怎地也该是个鎏金的,少爷没本事,只与你弄了个木钗凑活。”
前生怠慢,今生定要真心相对!
“可不行,明年少爷要参加秋闱,钱不能乱花,需得用在刀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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