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碟屋,周末的晚上人挺多。
老板开着电视,播音员正在播新闻。
苏惊涛慢慢地在盒子里找着碟子,想着那个小孩子对他说的,“千万不要穿着制服去碟屋,吓坏人家做生意的。执法犯法,也影响你的形象啊。”不知不觉地就笑起来。
突然,电视里播音员的声音打进耳中:
“我留美学生昨日在美纽约市遭抢劫丧生,据息,受害者名叫宋天任。我驻美大使馆已接受害者家属到美。。。。。”
屏幕上打出一张照片。
熟悉的眉眼,已是生死相隔。
苏惊涛想,啊,好象胖了一点点。
瞬间潸然泪下。
眼泪汹涌而下,热热地滑过脸庞,又被风吹得冰凉。
苏惊涛拼命地睁着眼睛,不让泪雾模糊了视线,心中是木木的痛。
车开到电视台,苏惊涛给亦轲打了个电话。
“亦轲,可不可以下来一下?”
亦轲被他不寻常的语气弄得心直发慌,不一会儿就奔了下来。
坐进车里,亦轲问,“出什么事啦?”
苏惊涛想点起一支烟,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打火机。
亦轲接过烟来,点燃,再递回到他手指间,在他不停颤抖的手上用力握了握。
半晌,苏惊涛说,“给你说个故事。”
亦轲点点头。
“有个男孩,上高中的时候,他爱上了班上的一个同学,那也是一个男孩,他们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那个男孩不顾一切地追求所爱,终于打动了另一个男孩。从高中到大学毕业,他们一直在一起,整整七年。他们吃过不少的苦,可是很快乐,很幸福,也很满足。后来,家里人发现了两人的关系,想办法让另一个男孩丢了工作,并且用出国上学诱使他离开那个男孩,那另一个男孩无奈之下屈服了,只留下一封信就走了,从些彻底断了音讯。
“这个男孩长成了一个男人,他在痛苦中挣扎了三年,终于慢慢地可以放下原先的记忆,他爱上了另一个人,他的心里不再有怨,不再有痛,他只希望那另一个男孩能够平静、幸福地生活,因为在他心里,他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可是,今天这个男人才知道,原来那另一个男孩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幸福了,昨天,他客死在异国他乡。”
车里静下来。
亦轲伸手拿下苏惊涛手中的香烟,默默地捻灭,这已不知是第几根了。
他摇上车窗,把自己和苏惊涛封闭在车箱里。
小小的天地,只剩彼此。
他慢慢地靠过去,抱住苏惊涛。
单薄的胸膛,丰富的暖意。
苏惊涛想起天任信中的一句话,“不得不放弃,因为我们斗不过命运。”
苏惊涛猛地反手抱住亦轲。
亦轲的胳膊和胸被勒得生痛,可是他很温顺地由他抱着,感到他的眼泪滴落到他的衣领里,几乎灼痛了他。
苏惊涛用劲全身的力气抱着亦轲,仿制要把他嵌进骨头里去。
天任,我曾经的爱人啊,年少的我们,可曾想到,一时的怯懦和退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苏惊涛对自己说,这一次,我绝不放手。
我——绝——不——放——手!
19
宋天任的骨灰运回n城后,苏惊涛去过他的家。
天任的父亲开的门。
曾经怒目相向的老人,脸上却只剩绝望的悲伤。
而天任的母亲已经近乎痴傻。
却在看见苏惊涛时眼里染上了活色。
她猛然抓住苏惊涛的手,说:“小涛,你是小涛吧?你快点告诉小任,我不反对你们了,真的真的,我不反对了,你叫他回来吧,啊?叫我的天任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