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是皇帝,你会允许一个藩王拥兵百万,雄踞一方吗?”
朱棣无言。
“若是削藩,不如反。”姚广孝不给机会,步步紧逼。
“打仗?那天下百姓怎么办,天下刚刚太平,再起战端吗。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孤若尽失天下人心,又该如何?”朱棣冷笑道。
“小僧只知道天道,不知道民心。”
朱棣呆呆的坐在地上,出神的看着那签卦象。
陈则武靠了过来,拍了拍朱棣的肩膀。“顺其自然,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可苟活于人世。”说着,陈则武笑了,“无论如何,我都视殿下为知己。”
陈则武又贴近朱棣的耳朵,“殿下可曾记得那日,在御花园中。皇上对殿下说,若太子在,你便是臣。”
朱棣回想那天的场景,脸色微红,“你不是走了吗,如何听得到。”
“皇上那么大嗓门,我倒不想听到。”
朱棣嘴角微微上扬,细不可查。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良久,朱棣开口了,“陈兄,自应天一别,你和孤说的那句,天子守国门。孤一直记在心里,就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杀尽鞑子,保护大明亿兆百姓。”
“只是,上了战场,黄土飞扬。千军万马,刀光剑影中,孤感觉找到了快乐。自那一战之后,孤就想着能够再上战场。只是这今日事…”
陈则武点点头,“殿下,今日之事不可再提。来日方长,如今北蒙未平,建功立业的机会多着呢。”
乾清宫中,朱元璋仔细的听着毛镶的奏报,说着在栖霞寺中发生的一切。他没有想象中的暴怒,而是面色无比平静。听到姚广孝被朱棣一脚踢翻在地,笑着说道,“这贼秃,该打。打的好,让他蛊惑咱儿子,打死都不足惜。”
“皇爷,要不要杀了这妖僧。”毛镶做出杀头的动作。
老朱摇摇头,“咱还活着呢,那贼秃掀不起大浪来。再给太子磨磨性子,让他知道人心险恶,当皇帝不是光有仁慈就行了的。别再让这妖僧接近老四了。”
毛镶退下,朱元璋却在思索着。黄狗儿又进来,“皇爷,方孝孺到了。”
朱元璋点点头,让方孝孺进来。
“臣,叩见皇上。”方孝孺脸色凝重,跪在地上。
“毛镶的折子,给你看过了?”朱元璋问。
“臣,看过了。臣誓不与小人为伍,愿为皇上马前卒,扫除奸佞。”
朱元璋笑了,“你和陈则武同去浙地,推行新政时。听说你很推崇他,对他言听计从。”
“从此之后,方孝孺是方孝孺,陈则武是陈则武。不会再有任何瓜葛。臣以为,陈则武死罪,当诛。”说完,方孝孺重重的磕头在地上。
“没那么严重,咱都没说啥,你倒先跳出来了。”朱元璋摆摆手,又说,“打今儿起,你卸了南书房这差事,去东宫太子那当差吧,做个东宫属官。太子那,咱去说,不会亏待了你。”
方孝孺又磕头,“臣肝脑涂地,唯死而已。”
“臣,陈则武叩见皇上。”陈则武刚刚和朱棣分开,还没回家。就被叫到了宫里,心中忐忑。
见到朱元璋时,老朱正在浇花,看似心情不错,还哼着小曲儿。
“回来了。”瞧见陈则武,朱元璋随口一问。
“是的。”
“在栖霞寺干啥呢,这么长时间。咱还以为,一会你就得回来呢。”朱元璋抓了抓后背挠痒,“咱还在这等你,让咱好等,也不知谁是皇上。”
陈则武心生不妙,赶忙跪下,“皇上恕罪。”
“行了,行了。别来这套,你们啊,跪在地上不知心里怎么骂咱呢。咱可不敢得罪你们。”老朱搬来一个小板凳,重新坐下。“在栖霞寺说啥呢,你们。也让咱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