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柳拂嬿一怔,「晚宴不是才剛剛開始嗎?」
「過來露個面,已經給了他天大的面子。」薄韞白淡聲道,「就算主人不曾無禮在先,我們也不必看任何人的臉色。」
從邊門離開宴會廳,候在一旁的禮賓人員見他們提前離場,立刻明白己方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見到得罪的人是薄韞白這樣的大人物,宴會的總負責人臉都綠了,一邊不住地道著歉,一邊點頭哈腰地引他們走上鋪著地毯的VIp長廊。
一路上,薄韞白不曾詢問讓柳拂嬿不愉的任何細節,只溫聲問她有沒有肚子餓,要不要挑一家餐廳,直接過去吃晚飯。
男人今日難得地穿了身淺色西裝,白衣清朗,銀灰色領結溫文爾雅,滿身都是光風霽月。
這樣的人隨口聊著家常話題,一如風雲頂端的人走下神壇,沾染了幾絲煙火氣。
柳拂嬿的心情不由地多雲轉晴,唇畔也慢慢沁出個笑意來。
「都好。」她柔聲問,「你今晚想吃什麼菜?」
還沒有聽見對方的回答,長廊的另一邊,忽然迎面跑來一個年輕女孩。
女孩一身黑色短款禮服裙,步伐跌跌撞撞,像個炮彈般衝過來,全然不顧身後禮賓人員的勸告和阻攔。
就在女孩即將撞上柳拂嬿的時候,薄韞白蹙了眉,一把攬過柳拂嬿的腰肢,將她往懷裡一帶。
兩人朝邊緣避讓。
女孩擦過柳拂嬿的後背,總算停下腳步,轉過了身。
好像這才意識到,自己撞了人。
柳拂嬿顰起眉,倒吸一口冷氣。
剛才擦身而過的時候,不知什麼東西刮到了她的頭髮,扯得她頭皮一痛。
抬眸望去,疑問立刻得到解答。
那年輕女孩手腕上帶了兩個金屬手環,其上雕飾凹凸不平,可能就是被那個東西颳了一下。
一旁的禮賓大氣不敢出,鞠躬鞠得頭髮都快垂到地板上了。
柳拂嬿嘆聲氣,不想為難這些打工人,挽過薄韞白手臂,想要離開。
沒想到,還未舉步,那女孩又追了上來。
她好像喝醉了,吐息間帶著酒氣:「你別走,我的手鐲可是限量款!」
「我倒不知道有這種道理。」
柳拂嬿轉身,冷聲回敬:「自己沒長眼睛,還要別人負責?」
這樣在燈下一看,女孩長得倒是極為漂亮,看得出是個驕縱的大小姐,在這樣的宴會上還大嚼口香糖。
不知為什麼,對上視線的瞬間,柳拂嬿再次體會到一種奇怪的感覺。
她細細去看女孩的五官,發現也和剛才那個魏坤有著微妙的相似。
不過她倒是十分明艷,完全沒有魏坤那種陰森森的氣質。
她試探著叫了一聲。
「你是魏瀾?」
聽到柳拂嬿叫破自己的姓名,魏瀾一怔,漂亮的眸底泛起一抹清明的光。
但也沒過多久,她的神色再度恢復了好似醉酒的朦朧與混沌。
「是又怎麼樣。」
魏瀾朝她走近,目光落向她身旁的薄韞白,瞟了好幾眼,這才回過頭來,繼續胡攪蠻纏。
「你給我留個聯繫方式,不然不許走。」
柳拂嬿一陣頭疼,只感覺自己跟魏家完全是八字反衝,這對兄妹也是一個賽一個的沒有禮貌。
「祖宗誒。您別這麼為難我們了行嗎?」宴會負責人快給魏瀾跪下了,走過去扶起她的時候,又壓低了聲音道:「您要聯繫方式,賓客名單上都有的,何必當面要呢?」
「名單在哪?在我哥那嗎?」魏瀾頤指氣使,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道,「你去給我拿。」
小姑娘年紀小,脾氣卻不小。柳拂嬿挽起薄韞白繼續朝前走,卻隱隱約約地感到,後面那人仍朝他們的背影投來目光。
心尖處輕輕皺了一下,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掠過心扉。
柳拂嬿此時還沒有反應過來,這種感情就叫做獨占欲。
在那抹目光之中,她故意牽起了薄韞白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然後,旁若無人地柔聲說了句:「老公,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