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常衡早跟他说这些,那他又怎么会一次次地跟常衡闹?
“是我不好,是我太笨了,是我一直以来,都认不清自己的内心,我……我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你,非常喜欢,可是我……”已经不干净了,就因为他不干净了,所以才更没有勇气直面自己的内心。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苦苦压制自己对孟梨的感情,一直逼着自己放手。
他每一次逼着孟梨喊他师父,又何尝不是在拿刀子,狠狠诛自己的心?
身为道观里的道士,常衡比任何人都清楚,犯了淫|戒,是什么样的大过。
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师徒之间绝不可以暗生情愫,师徒之恋乃师门之耻!
他何尝不清楚这些?
只不过是想以此来告诫自己,必须要挥剑斩情。可情这一字,实在是太难解了。
千错万错,皆在他身,他只求世人莫要口诛笔伐,伤他的阿梨分毫,莫让阿梨难堪。
从始至终,都不是阿梨的错,而是常衡没有坚守道心,管不住自己的感情,是他非要喜欢孟梨的。
“你知道就好……呜呜。”孟梨挣扎着扬起头来,突然往常衡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常衡吃痛,出一声闷哼,但并没有阻止,只是默默伸手捧住了孟梨的后脑勺,好让他咬得更方便一些。
这是阿梨在他身上留下的标记。
不管是好看的,还是丑陋的,他都喜欢,也欣然接受。
“阿梨,不要再试图离开我。”他的眼底依旧布满猩红的血色,语气不容置喙,却也温柔似水,低声喃喃,“我一眼看不到你,心里就空得慌。”
孟梨难为情,更用力地咬他。而常衡也更用力地回应他。
彼此都在品尝对方血液的滋味。
“我真的好害怕,有天早上,一睁开眼睛,你就会消失不见了,别离开我,我真的会……会疯掉,不要走。”
“你只喜欢我,好不好?不要再喜欢别人。”
常衡又道,声线颤得厉害,他似乎很脆弱,可浑身使不完的劲儿,孟梨出呜呜咽咽的哭音,虎牙都深深陷在了肉里,几乎都尝到了血液的滋味。
听着耳边,一声声温柔的,缠绵的,深情的“阿梨”,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融化了。
连牙齿也咬不动东西了。只能把脸紧紧拱在常衡怀里,出意味不明的哭声,被反绑在腰后的手,此刻也紧紧攥着被褥。
好半天才出几声哭叫:“我,我不走,你,你先出去!”
“深更半夜,外面那么黑,我会害怕的,阿梨。”常衡低低地道,“你也可怜可怜我,不要赶我出去。”
孟梨只好改了措辞:“你,你先出来,有话我们好好说,我,我连哭都没有眼泪了……”他的嗓子好干,早就哭哑了,此刻一点劲儿都没有,软绵绵得跟小猫儿似的,伏趴在常衡宽厚精壮的胸膛。
“那就不要哭,你一哭,我就难受。”常衡道,“只要一看见你的眼泪,我的心就会疼。”
“你饶了我吧,莫哭了。”
“……”
孟梨羞愤欲死,恨不得拿根针把常衡的嘴缝起来,怎么能那么会说情话呢?
想不到常衡居然是这样贪得无厌的人!
任凭他好说歹说,常衡就是油盐不进,这小破客栈的膈应效果又不好,南来的北往的,谁知道隔壁住了什么人?
他就是想哭叫,也不敢太大声。只能咬住被褥,从嗓子底出断断续续的哽咽。
事后,常衡送了他一个小木头人,说是特意为他做的。
孟梨接过来一看,居然是小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