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凶什么凶。”李蘅一把推开他的手,哼了一声:“我又没说你。”
她说她自己,要赵昱管什么?
烦人。
“你可以说我。”赵昱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抿了抿唇,神色恢复寻常。眼见她撅着唇瓣凶他,满脸生动,他心里反而一松。他暗自庆幸,幸好李蘅身子没有大碍,至于其他的……日后再说吧。
李蘅看他没脾气的样子,心口的气消了一些,但仍然道:“我本来就可以说你。我吃避子汤伤了身子,归根结底还不都是你的错?”
她抬着下巴,理直气壮地指责赵昱。
“是。”赵昱颔首,眸色诚恳又真挚:“是我的错。这几年眼里只有建功立业,没能顾及到你。”
李蘅的话,他深以为然。之前,确实是委屈李蘅了。
“你走,你真烦人。”
李蘅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哼哼地挥手叫他走。他实在太过好性了,吵架都吵不起来。
她以前还以为,她要是无理取闹,赵昱只会严厉地训斥她。不想真闹起来,赵昱是这样的。
赵昱道:“于院正嘱咐,你这些日子吃汤药,不好吃油腻荤腥的。要多留意休息。”
“我自己知道。”李蘅不耐烦。
“姑娘。”
春妍在外面叩门。
“进来,什么事?”李蘅扭头朝门口询问。
“广阳王府送了请柬来。”春妍进门来,看了赵昱一眼,将手中的请柬双手递了上去给了李蘅:“说是庆贺流落在外的庶子归来,特意邀请姑娘前去,还说要好生谢过姑娘的收留之恩。”
赵昱的眼神落在李蘅手上那只朱色请柬上,想起沈肆对李蘅的企图,唇瓣不由抿成了一条线。
李蘅自然不留意他什么神情。她打开请柬,朱底金字,果然是春妍所说的内容。
“姑娘去赴宴吗?”春妍询问。
“后日。”李蘅合上请柬,放到一侧:“自是要去的。”
沈肆和她也算是有缘,且对她挺好的,怎么也是个朋友。这庆贺宴她自然该去。
赵昱望着她,默然无言
。
“你看我做什么?”李蘅扫了他一眼:“不让我去?”
她看赵昱不顺眼,就算赵昱什么也不说,她也要找他的茬。
“没有。”赵昱摇头。
李蘅哼了一声:“有也没用,我又不会听你的了。”
她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脑袋靠在栏杆上,眉目舒展开来。
这般是言辞,自是有几分刁蛮的,但她生得昳丽娇艳,蛮不讲理起来反而活泼生动,生意盎然。
赵昱看着她,眸底不禁有了点点笑意与柔情。
“你笑什么笑。”李蘅不满,抬脚踢他:“快点走,不想看到你。”
赵昱并不生气,站起身来询问她:“我先去衙门,晚些时候来。你先卧床休息,可有什么要买的,或是要我帮你做的事?”
他乌浓的眸子望着她,狭长的眼没有凌厉之意时,便好似含了几分情意。他说话不疾不徐,嗓音清冽悦耳,犹如金玉相击。
高高大大的人站在床边对着妻子细言,褪去冷肃之后的赵昱是一个极清润端方的郎君。
“我要你做什么,你都能做?”李蘅掀起眼皮乜着他,浓密卷翘的长睫覆下来,眸底含了几分笑意。
她斜斜地倚着阑干,鸦青发丝披散下来犹如墨色的雨雾披散,衬得小脸如月生晕。低垂着眼眸,粉嫩的唇瓣微微勾起,如花瓣微绽。姿态随意慵懒,说不出的娇美动人。
“嗯。”赵昱不禁怔然,下意识应了一声。
“那你把和离书签了。”李蘅掀起眼皮看他。
赵昱回神,望了她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往外去。
“赵昱!”李蘅坐起身,拿枕头丢他。
赵昱反应迅捷,转身接过她丢来的枕头,走回去交给她,淡淡嘱咐道:“好生卧床休息。”
他说罢,阔步去了。
*
广阳王沈仁甫下朝之后,策马回府。
将要到王府时,远远看地到门前站着两个人,都牵着马儿,似乎是在等他。
沈仁甫催着马儿走近,这才看到等在门口的人是兴国公林树蓬。
沈仁甫心中一跳,连忙下马。
他们一人具是武官,当初从边关回来之后,便约定互相守口如瓶,不再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