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学斗推辞了一番,实在推脱不掉,只能收下了。他谢过之后,后退了两步,笑着朝赵昱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于院正。”赵昱忽然叫住了他:“等一下。”
于学斗回头看他:“侯爷还有吩咐?”
赵昱莫不是后悔了?还是想让他去告诉李蘅真相?
赵昱不曾言语,抬步往他那处走。
于学斗见状,连忙往回走,口中道:“侯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下官定然尽心。”
赵昱走到他身前,一时又难以启齿。
于学斗不解地看他。
赵昱顿了片刻,还是说不出口:“于院正稍等。”
他走到一侧。
子舒连忙跟了上去。
于学斗便站在原地,看着赵昱在不远处,吩咐了子舒几句。
接着,赵昱便回春山院去了。
于学斗看到子舒
()朝他走了过来(),笑脸相迎。
子舒笑着见礼:于院正。
客气了。于学斗笑着点头□()□[(),摸着胡须问:“不知侯爷有什么吩咐?”
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话让武安侯对着他竟说不出口,还要叫子舒转述。
子舒凑近了些,抬手半掩着唇,低声问道:“敢问于太医,可有男子能服用的避子汤?”
“啊……这……”于学斗震惊:“侯爷这是……”
武安侯是听他说李蘅在养好身子之前,不能有身孕,所以决定自己吃避子汤?这太离奇了吧?
子舒道:“我们侯爷很爱护侯夫人的。”
“是。”这一点于学斗赞同,但还是忍不住道:“你说的那种汤药也有。但吃了之后,和谁行房都没有孩子。一般是用在南风馆那些小倌身上的。武安侯是不打算纳妾生孩子吗?”
“我们侯爷应当没有这个打算。”子舒回道。
“是药二分毒,我开方子,虽说不会有害,但长久的吃避子汤,还是会对身子有些损害的。”于学斗道:“我觉得,你还是去劝劝侯爷,此事要慎重啊!再一个说,等侯夫人身子好了,或许年纪也不小了,到时候要孩子……”
年纪大了要孩子不一定能要上,就算要上了,也有许多的未知的危险。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他行医多年,深知此言不虚。
赵昱所为简直骇人听闻,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儿郎为妻子做到这种地步。正如他先前所想,妻子不能生育,不休弃和离便已经算是仁慈了,哪里还有不纳妾不另外生孩子的。
难道说有了那个小妾的孩子,赵昱就满足了?
“嗐。”子舒笑道:“我何尝不知?但我们侯爷的性子,您也能看出来几分,哪里是我们这些下属能劝得住的?
您就开个方子给我,旁的就不用管了。”
他倒是不怎么惊讶,从侯夫人闹着要和离之后,他越来越发现,侯爷心里其实很在意侯夫人。
所以,侯爷做出这样的选择,也不算出乎他的意料。
于学斗见劝不住,叹息了一声,将药箱放在地上,从中取出笔墨,又取了一张宣纸在药箱上铺好。
子舒磨墨,他提笔写了起来。
不一会儿,字迹工整的药方便写出来了,于学斗将药方提起,吹了吹墨迹,递给子舒:“照着这个方子抓药就好了,房事之前一刻钟服下便起效用。”
“多谢于院正。”子舒拿着药方拱手谢过他。
“应当的。”于学斗将东西收好,背起药箱:“那我就先去了。”
“于院正。”子舒笑看着他道:“今日之事,还请您不要向任何人透露。”
“放心,这点规矩我自然懂。”于学斗肃然应下。
他在宫中行走,又是太医院院正,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自然是门儿清。
子舒也知道他懂规矩,只是照例提醒,笑着将他送出门去了。
*
()赵昱缓步走进春山院,跨进卧室门槛时,他迟疑了一下才抬步走了进去。
李蘅正倚在床头,捏了一颗杏脯放进口中,抬眸见他进来,乌眸一转,唇瓣不满地微撇着:“你还不走?”
她腹中疼痛经过热敷,虽然消减了一些。但看到赵昱还是生气。二年的苦楚,如今还落下腹痛的毛病,她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赵昱走过去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不言不语将她深深望着。他乌浓的眸子深邃黝黑,看一眼好似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李蘅明澈的乌眸望着他,嫌弃地蹙眉道:“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是于院正和你说什么了?还是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她怎么觉得赵昱眼神这么不对劲呢?
“别胡说。”赵昱抬手掩住她唇,疾言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