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平凡之人在心底无声吟诵着以下几句极为普通的粗作:
拙刻
文笔难书情曼妙,
钻刀拙刻此山间!
一生拙力千般使,
百振心头情漫卷!
就此抛出蛮横点,
他持斯文我錾龛。
一进此庙,是扑鼻的香。不是山石露芳,也抛开香火之气论长说短。
那是众多的“游客”们、也是善男信女们,用最好的香油,带着最虔诚的心,去一遍又一遍的用香油涂抹这自带肉色的石头刀缝。
香油渍淋漓而下,浸透了下方的龛底与石壁,油渍徐徐倾下……象一直警示所有拜谒者可留下真情一份。
埋在她们心头不语的,也许是祈求自已年轻的时候,少一点人间苦痛、减一丝揪心折磨;乞求护她们的周身柔弱,祈求一份精神的安然。
也为自己如意的、向往的、甘愿的、平等的、如期的在祥和“风华”之年,安全的接下“烟火”;途程少难,延续繁衍。
更有一部分香客,越性别,祈祷此生:
愿情缘插上飞腾的翅膀,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场合、相遇钟情的知己;至少不因岔道徒生、荆棘倒勾、山高路险、饥饿沿途、墙高遮目、穷途末路、埋头过往而错过心中姻缘;或因时代纷繁虽有错过也要再逢良机!
沉默中的跪拜、靡靡中只因坚定相信:“情”!注定聚成一种坚实能量,穿越时空天际,感知运动之气,以此获得共鸣响、共追逐!共攀援!
一进此庙,中央三五步处是山体原石刻就的、唯一高出地面、半径体积66*66*16的圆形“跪石”,“16”是跪石的高度。
也许:造庙造龛的工匠,用了那么多的“六”,还用一数来强调“六”,是“要六”,“要顺”。这不排除遥远时辰流淌过来的添油添醋和故弄玄虚。石刻无语、偏离实际也大有可能。
这是古代男士工匠们,用美丽的山石铸就的、稀世的、迷人向往的、在任何年代都避不开的:小半表面隐晦、大半实情张扬;称得上最普通又最通往心底的“下里巴人”与“阳春白雪”共振之后,最终胜出的融合于两者共鸣的精神崇拜:
它古老、陈旧、“过时”、落后、古板、丑陋;甚至带有粗鄙、俗气、低端。
似乎“见不得人”;远离西方崇拜、有悖高科技、高文明的崇高意境,在人前人后都不出示任何正言正语。
也许寄托着古老无言的冲动、奇想、能量、积蓄;感激、敬仰、崇拜、思念、无能、甚至是复杂的人生归属,倾拜于此等等。
也许是:一时想象拔高、反思维定势、脑洞被缠、无力摆脱,使尽偏力去刻画心中向往,去描述不确定的“情与边界”中无法简洁表达“真实意境”的精神空间;也许只意味着对空乏不见形影的情感、生活的单纯敏感、对人性的理解以及对自我内在起伏“情思意动”的真实流露;也许只源于心底纯净和对生命延续的世间平凡心理。
难免引来八方质问,掷地有声、久久鄙夷。实地寻思,万般无语。
却正因为这允许想象的持力空间,使得无数的善男信女们不加思考、不问原由、不计取向、更不辞辛劳:上山求嗣、求缘、求安、也求心中不愿真实沉默的直念直白!
可以说,这里“油香不断”,历久弥新。是剑川文人“无语带香油”的造词由来。
现在的这方圆形的红砂跪石,已经是两个肉体膝盖骨跪出的深深印迹。
这是一个并没有被说明白的男女“情”诉,在名山旺土、全是红砂石刻铸就记录的史册上,出乎意料的挥与“创意”。也不管后人愿不愿意接受正反直觉,就这不加修饰的摊摆在世界佛龛的神坛之上。
如此这般的幽灵石窟,一千多年镇守于剑川石宝山石钟寺的松涛密林深处,阵阵散缭绕心绪的远久凿刻音响的隐隐回声。
它毕竟是没有活性的红砂石,用笨拙又“灵巧”的錾刀,表达了更近人意的粗糙模糊现实,“随意”又“有意”地留下了难以抹去的“一笔”。
千古以来,对待此处“秘境”的沉思遥想与社会交错:有千万种思绪、来源于各自不同的社会所处、财力轻重、年龄距离、文化差异、信仰悬殊、人性迥然、天南海北、通心过脑、各势对峙、黯然忧钝等等。
围绕——拉近人意的石刻,再面对或回到现实之中,或许只是避之、讳之、隐之、诚之、拜之、绵之、感之、兴之、贱之、污之、拒之、恶之、挡之、众之、幻之、远之、愿之、戏之、恶之、伴之、玄之、疼之、渴之、懂之、惜之……还有许多没一一列举的,这些每每一项都显出一面之辞,而每一面都深藏无数的“情思和情怨”。
真不用去演绎,满山满坡或许都藏匿不住它的存在!它隐约造就了千古稀奇轶事,也酿成了万端模糊不清的“浑酒”存世。
传颂和诅咒一一比肩。在传而不尽的万千之中,多有“情”之的“风尘”,扑面而来,应接不暇。
“情”与此窟关联甚密。因为有一言难表的“人之常情”;也都有人持续不断的七情六欲。至古延今,就连不确定有无思想的普通动物、飞禽,也好像各尽其能、各显神通。那生死相许而名扬天下的“雁丘词”大概视为“佐证”。
动物应该不具备情思舞动,大概也是古人们留下的奇思妙想。
“情”的相互交融提炼所得的是成倍增长的男女之间的人之“绵情”——单纯而缠绵、执着而坚定!富人贵人有之,得之、聚之、美之、欢之、娱之;而凡夫俗子更是惜之,伴之、感之、珍之,忠之、懂之、节之、疼之、护之、扬之。
由于天长地久,也有变味伤人,与那些权利金钱的诠释却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