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们那个什么农业公司的保安——袁大头。”
裴策淡淡地说道,“这个袁达是袁家比较边缘的一个旁支子弟,别看他都六十多岁了,按辈分只是袁丫头的堂兄。当年人体实验的对象,一开始是监狱里的重刑犯特别是死刑犯,后来实验有点成果,便开始从各大家族招募志愿者。”
裴策的语调还是淡淡的,但是方诗牧可以听出里面含有一丝苦涩,“在那个年代的大环境下,整个神州的人都带着一丝疯狂,各大门派和各大家族纷纷选派旁支子弟加入人体实验,甚至有个别门派和家族还派出了嫡系子弟。”
“结果呢?”方诗牧听得有些心惊胆战。他虽是历史专业科班出身,但是那十年的历史,本就有些敏感,而且,书上看到的,与刚刚听到的,更是有着天壤之别。
“我知道的,好像就是袁达还算成功。”裴策的神情有些黯然,“袁达本是一个资质非常普通的人,参加实验之前,不过是从九品上阶,实验过后短短两年时间,他的修行境界竟隐隐达到了从三品。”
“但是,袁达的智力也严重受损,所以,实验也算失败了。”沈怜君说道,“袁达还算好的,其他的实验对象……唉,不说也罢!小方,心中还有什么疑问,一并说出来,刚好我和你师祖都在。”
“师祖、师叔祖,当年激进派提高或者汲取灵气的方法,是怎么样的?”
裴策和沈怜君两人回想了一会,沈怜君开口说道:“方法有很多种,我所知道的,主要的方法是植入式、药物式、改造式、吸取式四种。”
沈怜君接着说道:
“植入式也称寄生式,就是在人体内植入与灵气有关的东西,有点像种田吧,呵呵。其实这个方法当年我和你师祖还是比较赞成的,问题主要是好的种子难求。”
“各大门派、各大家族的好东西自然舍不得拿出来,那些从斩杀的神魔身体或残魂里抠出来的,要么等级太低、不堪大用,要么等级高但是残破不全,偶尔有等级高而又完好的,又太过于凶残,不适合做种子。”
“好不容易找到好种子了,又没有合适的好田去种。”裴策插了一句,“当年激进派为了赶进度,没时间也没精力去认真挑选实验体,基本上饥不择食,一个好好的方法整得一塌糊涂。好种子种在不合适的田里,轻则没有效果、白白浪费一颗好种子,重则反噬实验体、种子与田俱毁。所以当年植入式的实验,全部失败。”
沈怜君继续介绍:“药物式其实历史悠久,说白了就是靠丹药补充灵气。但是用来制作丹药的奇花异草本凤毛麟角,属于可遇不可求的那种。于是激进派开始制作化学丹药,功效倒也是有,但是副作用太大。”
“至于改造式,呵呵,我到现在也搞不懂他们怎么想的,把人都要改造成怪物了。”
“吸取式,怎么说呢,就像……就像那个武侠小说里面的什么大法来着?”
“吸星大法?”方诗牧试探着说道,心想沈怜君这种一等一的高手,也会看武侠小说的吗。
“对,就是这个。”沈怜君笑了笑,“好像是从赤云观那学的?”这句话却是问向裴策。
“是的。”裴策回答的很干脆。
“赤云观?!不是……”方诗牧不太明白。
裴策望向疑惑的方诗牧,说道:“赤云观其实是一个组织,它的每个据点,都是挂着赤云观的牌子,至于他们自己怎么加以区别,还不得而知。
该组织据说起源于东汉末年,有段时间势力甚至一度压过太平道和五斗米道,赤云观遍布神州各地。后来,在朝廷和各大修行门派的合力打击下,几乎完全销声匿迹。
易水寒他们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找到的赤云观功法,我很想见识一下是什么样的,看能不能改进下,找到一种强化从天地间吸取灵气的方法。
可惜易水寒跟个宝贝似得藏得死死的,仲凉二十年前莽撞地闯入赤云观,也是想帮我找到这个功法,却是功亏一篑。”
方诗牧想了又想,自己在赤云观除了那只大熊猫,好像没现什么其他特别的,难道是遗漏了?
沈怜君接着说道:“吸取式要么是强行吸取别人身上的灵气,要么采取欺骗的方式也好、忽悠的方式也罢,反正是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吸取灵气。
吸取式方法应该是基本成功了的,但由于有损于天道和人道,况且普通人吸取不到多点灵气,可以提供灵气来源的也就只有修行者,所以没多久便被上层叫停,相关实验资料也被彻底销毁。”
方诗牧心中一动,向裴策和沈怜君简单汇报了圣光传媒的那些奇怪椅子,还有秃鹫用过的红色针剂。
裴策和沈怜君沉思良久,两人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易水寒会不会没死?”
方诗牧问:“当年易水寒身上生了什么?”
裴策回忆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那时我和你师叔祖他们已经离开帝都了。据老战友讲,1976年夏,上层决定逮捕易水寒。
易水寒不肯束手就擒,和他的死忠据守一处楼房负隅顽抗,激战几天后,绝望的易水寒引爆早已安装好的炸弹,和冲进楼里的人同归于尽。”
裴策长叹一声,“当时我还很是伤感了一阵,说起来,易水寒此人也当真是不世奇才,是当年公认的鸣蛇第一高手。只可惜,太过于孤傲了,也太过于一意孤行了。”
“尸体没找到吗?”
“炸弹威力太大,整栋楼被炸成了瓦砾堆,连外层包围圈的人都有很多被冲击波所伤,现场更是没一具完整的尸体。据说是根据刺青断定其中一具尸体就是易水寒。”
裴策皱着眉停顿了一会,“虽说易水寒背上的刺青很特别,但那具尸体毕竟已经残破不全、面目全非。现在看来,有可能易水寒根本没死。”
“那当时就断定易水寒死了,不是太草率了吗?”
“出动了近千人,死伤数百,如果还是让易水寒跑了,带队的人会怎样?反正易水寒就算逃脱,也不敢再露面,干脆上报易水寒已经死了,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怜君接道:“当然,也有可能易水寒那次就是死了,小方说的只是其他人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赤云观的功法。毕竟易水寒背上的刺青——其实说刺青不准确,不是刺上去而是类似于胎记那种,长在皮肤上的,所以应该无法造假。”
方诗牧的好奇心被勾起,问道:“易水寒背上的刺青或者胎记,是什么样的?”
“一个手持法杖、身穿红袍的老者,还有一轮红日。”裴策回答道。
“……”方诗牧呆了半天,“我好像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