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救出
京都贵人们如何争斗叶婉都能作为局外人平静对待,然这把火突然喷涌而起,还波及到刑部牢房中早已被贵人们遗忘的叶镖头三人,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表哥,怎么办?”
自三月中旬,表兄妹俩得侯府帮衬,与叶镖头他们见过一面之后,直至月底,蒋庆舒又拖关系为他们谋得二次见面的机会。
那时候,叶镖头三人的状态总体还算不错,叶婉也放心不少,就等着风头再过去一些,借侯府的势想法子将人弄出来。
这是蒋庆舒依据当时局势所得出的提议,宋谨书亦是如此考量。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事情变化会如此之快,没等他们将人救出,二王之争便已经摆至明面上来,愈演愈烈,不到半个月时间,就已经一不可收拾。
“听我大伯说,圣上恐怕就要不行了,近两日齐王、平王皆留宿宫中没有出来,宫内消息封闭,大家伙都探不到太多消息。”
明明屋里只有三人,蒋庆舒却是一副担心消息泄露的模样,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
“京中都是人精,祖祖辈辈都在京城占据一席之地,即便消息封锁也不可能完全瞒天过海,世家高门总有法子探出点什么,就好比我大伯,他老人家就是走了别的路子方才得到这一个还算确切的消息,想来圣上这辈子也就是在几日了。”
妄议天子乃是大罪,几人心知肚明。
宋谨书眉头紧锁,垂思索着什么。
至于叶婉,她在得知阿爹与叔伯被牵连其中时,思绪就开始乱飞,心乱如麻,而后又听了蒋庆舒与宋谨书讨论外面严峻的局势,心中越没底。
她一言不,拳头紧握,更加担心身处牢狱的叶镖头三人了。
“二王相争,倒是苦了我们这些小喽啰。”
宋谨书轻嗤,将目光移至身旁的姑娘,只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担忧,忙提壶倒了一杯茶放到她的面前。
随即,他又在蒋庆舒看不到的角落悄悄握住了叶婉的手,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确实如此。”
蒋庆舒在蒋知府外放之时就已经随着父母离京,对京城有感情却也不深,相对来说,他这些年所遇到的权力算计也仅仅限于长陵城那一片罢了,而过去所见与京都今时今日相比,只能算是小儿科。
“京都乃是权势的顶峰,普通人没有机会也就罢了,像平王、齐王这种龙子龙孙离那个位置也就一步之遥,进一步万人之上,退一步人头落地,还会牵连妻儿,如此落差,若换作是我,我即便拼死也要去争,不为自己,就为了给妻儿谋一条活路。”
蒋庆舒咬牙,目光不停地在宋谨书与叶婉二人之间流转,感受到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心中隐隐有了猜想。
他坏心思顿起,突然问道:“谨书,你觉得平王与齐王谁能最终登上高位?”
“齐王。”
宋谨书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地作出回答。
“你觉得齐王能胜出,可有什么依据吗?”
宋谨书并未急着答复,只淡淡地扫过蒋庆舒面庞,见他眉眼带笑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不由嘴角微抽,眼神中瞬间被嫌弃所充斥,仿佛在怪其明知故问,净说废话。
“哎哎哎,谨书你什么眼神?问你话呢,快说!”蒋庆舒不满。
“说什么?贵人们的事情哪是我等能说三道四的?左不过是因为齐王在边境百姓中口碑甚好,又手握兵权,加之回京许久行事有度,未曾像平王那般咄咄逼人。”
“我看你是因为老……”蒋庆舒一副已经看破的模样,嘴一快,险些说了不该说的话,好在反应快猛然止住,改口道:“你是因为叶镖头他们吧,他们是你们亲人,又受了无妄之灾,心里有怨属实再正常不过了,对吧?叶表妹。”
蒋庆舒这话算是说到叶婉心坎里去了,故而当问话抛到她这边时,她完全没注意蒋庆舒眼神中的意味深长,当即愤愤应道:“是啊!给人押镖,在我阿爹看来明明是一桩再普通不过的生意,然到了京都,却现是个大坑。” “我阿爹多好的人啊!上月看他两次,一次比一次瘦点,那刑部牢房就不是人呆的地。”
叶婉越说心里越难受,越想越心疼阿爹。
“当下情形还不知会如何,只希望事情能早点平息,阿爹他们也能早点沉冤得雪。”
叶婉一边说着自己的祈愿,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身旁的宋谨书,仿佛想从他那里寻求些许肯定的回应,好让躁动紊乱的内心安定些。
她抬眸注视宋谨书的眼,正好与之淡定温和的眼神对上,许是那眼神太过平静无纹,莫名给人一种成竹在胸的错觉,就好似一切问题在他那边都算不得什么,终将能迎刃而解。
“会的。”
轻轻柔柔两个字从宋谨书口中说出来带有一种特殊的坚定力量,与此同时,他单手缓缓掰开叶婉的手掌,与她十指相扣,紧了又紧。
这边两人你来我往,眼眸流转间脉脉情意倾泻而出,另一边的蒋庆舒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意思,哼!”
他猛地站起来,趁对面的二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狠狠瞪了宋谨书一眼,“罢了,我先出府一趟,去侯府转悠一圈,探一探最新消息。”
说着,他也不等宋谨书回话直接离开了书房,那背影瞧着怎么都有种怨念萦绕的感觉。
蒋庆舒走后,书房中就只剩下宋谨书表兄妹二人,十指交缠的动作也逐渐变成了一个没反应,一个揉揉捏捏。
“哎呀,表哥你干什么?”好一会儿,叶婉才反应过来一般,一个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娇嗔地瞪宋谨书一眼,喃喃道:“还没提亲没定亲,净想占我便宜,呸!”
“我可没有。”宋谨书闷笑,嘴里愣是不承认,还故意打趣叶婉,说道:“婉婉若是着急,我今日便写信送回长陵,让母亲准备聘礼直接送来京城,反正姨父也在此,倒是节约不少时间。”
“你想得美,把我阿爹救出来就是对你的第一个考验,不然别说提亲了,没了阿爹,我就出家当姑子。”
叶婉嘴上没把门,又急于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话一出,她自己就知不妥当了,隐隐开始后悔起来。
但话已出口,什么都来不及了,就只能闭嘴,缩着脖子装鹌鹑。
宋谨书为人一向宽容,不管是对朋友还是家人,甚至对待陌生人他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却也是最听不得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