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公公點頭:「是呢,這還是陛下主動提起的,吩咐奴才尋了這些畫捲來。」他說完,見姜嬈似有些出神,沒接話,便朝殿內瞟了一眼,小心翼翼道,「那公主……」
姜嬈回過神:「公公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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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齊曕正在院子裡射箭。
姜嬈回府瞧見,遠遠站了一會兒才走過去:「侯爺這是閒得發慌了,竟然在練箭。」
齊曕看她一眼,淡漠的眸子裡浮出些許柔和,笑道:「閒人自有閒事,倒是公主,可辦完正事了?」
姜嬈進宮是為了賀家宅子的事,此事並沒告訴齊曕,這會兒她也不打算說,便只點了點頭,說了句:「辦完了。」
齊曕搭弦,拉了弓,卻沒射箭,他轉頭看她。
姜嬈對上他的眼睛,微微疑惑:「怎麼了?」
齊曕忽地問:「公主的射藝可退步了?」
姜嬈愣了愣,旋即一笑:「怎麼,侯爺想和我比試比試?」
齊曕鬆了弓弦,放下手,道:「比就不必了,試手倒是可以。」
姜嬈略思量了片刻,提步走上前,伸手接了弓箭過去,也不推脫,朝著靶子射了一箭。
這一箭,雖射在了靶子上,卻離靶心有些遠。
她面上一訕:「那個……有點手生。」
齊曕笑了下,從她手裡拿過弓箭:「怪臣沒能時常督促公主。」他說著,抬手環臂,將纖細弱柳似的人兒攬到了身前,虛虛抱著,又道,「既如此,臣就好好陪公主再練一練。」
他握著她的手,大手小手交纏在一起,搭弦挽弓。她被圈在他身前,凝注前方,稍一頷,就能看見他白皙手背上因為用力而突起的青筋。
恰與某些時候他撐在她上方,揮汗撻伐時,一樣的惹人怦然。
姜嬈呼吸稍亂,平復下來,專註射箭。
然而,齊曕握著她的手,久久沒有鬆開弓弦。
她偏頭欲看他,他微涼的臉抵上來,挨在她耳邊,沉緩的聲音慢悠悠地飄進她耳朵里,拂得人痒痒的:「公主的演技,還是這般拙劣。」
姜嬈一怔,隨即頰上逐漸升起了兩團紅雲。
——方才那一箭,她是故意射偏的。
齊曕拍了拍她稍有些僵硬的腰,略一偏,話音混著吐息的熱流浸進她耳中,含著笑:「公主緊張什麼,就算是裝的,臣也會陪公主一直演下去。」
天熱得厲害。
沒多久,兩人回屋歇息。
抱秋上了兩盞茶,姜嬈見齊曕有些心不在焉,忙問:「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事?」
齊曕看她一眼,搖了搖頭:「只是在想恪親王的事。」
姜嬈眸色微動。
回奉明以來,因為朝中堆積的政務繁雜,姜琸還沒來得及顧上處置趙焱,當然,也不好說他是不是自己也十分猶豫,所以一直拖著沒動靜。
紙包不住火,趙焱之事,朝中多多少少知道了些風影,如今,朝上已有議論,各有各的站隊,暫時還沒有一邊倒的情形,是以,這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姜琸的手上。
姜嬈想了想,說道:「以我對陛下的了解,陛下應當不會要三皇叔的性命。但北境的兵權,怕是留不住了,也不能留。」
在唐城,她親眼看到趙焱手下的人是如何忠於他的,如今北境的兵馬,或許已經是只知趙焱,不知姜氏。
她知道,趙焱絕無不臣之心,也知北境忠於趙焱,是為人心所向。但是,若長此以往,將來趙焱不在了,換了領軍之人,未來的變數卻是不可知的。
上殷不能冒這樣的險。
兵權必收,齊曕聞言,嘆息了聲:「北境是恪親王的命。」
姜嬈默了默。
齊曕言下之意她明白,收回兵權,對在北境廝殺了大半生的趙焱而言,等同於要了他的命。若他剛烈,血濺當場也未可知。
姜嬈揉了揉眉心。
兵權要收,可她也不想趙焱喪志尋死,只是,在這件事上,她不能插手,若插手,只會加劇君臣嫌隙。
眼下,也唯有等姜琸的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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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太慘了,今天喉嚨痛,發現自己又感冒了(痛苦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