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惊愕,这是准备收我为徒吗?
“不愿意吗?”三代含笑。
“啊,不是,太突然了。我当然愿意的。”我连忙摆手解释。
三代号称忍术宗师,五种遁术样样精通,有这样的人指导想来必定受益匪浅。
“你和宇智波鼬不止是他知道修行这么简单吧?”三代抖了抖烟杆,一屁股坐在我身旁,我张了张嘴,一时拿不准他究竟是真的知道了还是在诈我。
“鼬那孩子是个天才,也是个异类。才能,思想都远超一般人。你也一样。”三代顿了顿,拍拍身侧的土地示意我坐下。我顺从的挪过去,把目光望向天际,落叶依旧纷飞。
“鼬君是个很善良的人。”
“抱歉。”三代吸了几口旱烟,烟雾缭绕间那张沧桑的脸若隐若现。
我不知他是在对我说,亦或是那个滑进深渊的少年。又或者,是无数为了村子无辜牺牲的人,如日向日差、旗木朔茂之流。
风依旧猛烈的刮,对忍者而言,不冷且沁人心脾。天边的乌云吞没了日光,大约是要变天了。一老一小两个身影坐在影岩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三代大人,四代的飞雷神之术至今都没有人学会吗?”
“想学?”
“想学!来去无踪,逃跑利器,当然想学!”
“现在还不行,你太小,查克拉不够。
“那以后可以吗?”
“以后嘛……谁知道呢,还是保留一点神秘吧哈哈。”
…………
浮生一梦,华美异常。如今,也总算到了结束的时候。那三个月,当是我向上天偷来的福分吧?美好的东西总是打碎了才显得弥足珍贵。
往后的日子,也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一步一步,直到有一天,我拥有了足够的力量,能够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能够改变这个世界,改变当下吃人的制度。
佐助没有在医院停留太久,几乎在春野樱走后不久,他就兀自一人逃离了医院。
宇智波族地。
往日热闹喧嚣的族地此刻空寂沉默,在细细的雨丝下幽森的像一座鬼城。这样的族地,曾经真的荣耀辉煌过吗?真的……温馨和睦,是自己引以为傲的氏族?
和纸制成的窗户、门扉都已经破烂不堪,有的小道还有未清洗干净的血痕,融在水泊中,丝丝缕缕的晕开。佐助忽然感到一阵阵的眩晕,脚下虚浮,头重脚轻,一幕幕的幻象在自己眼前略过。那是什么?是自己的父母倒在血泊中,是曾经的亲友挣扎死去的惨状,还是从前欢笑的时光?母亲温柔的和自己说话,父亲严厉的斥责,走在族地会有人微笑着打招呼,隔壁的老婆婆会送自己金平糖,哥哥会无奈的戳自己的额头……这些面容、光影宛如反射出五彩光芒的玻璃,在自己面前破碎、杂糅,忽明忽暗,既无法伸手触及,亦望不真切。
一路呕吐一路跌撞地回到原先的家中。距离那一夜不过数十天,从前的高堂明镜现在已物是人非,不,就连物,也非从前的物了。剩下的,只有空荡的屋子,还有已经在那一夜被碾碎的自己。
那些光影都破碎了。他如同死人一样的瘫在正对大门的客厅,只有外面的雨滴落地声在耳中清晰无比。
滴答一声,又一声。没有雨中行进的脚步,亦没有落在伞顶的沉闷声响。
乐莫乐兮心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
这是谁说过的话?闭上眼睛,就是血色弥漫,那一夜父母的惨状,立于一旁的男人,这一幕像是刻在他的视网膜上,无时无刻不提醒他,这天下之大,浩瀚人海,都只剩自己一人,是如此的孤寂。
巴山夜雨别离梦
我有时会疑心自己的记忆有些问题,譬如时隔多年,我仍记得告别三代后在南贺川碰到的那个男孩那时的模样。
漩涡鸣人,我后来知道他的名字叫这个。
男孩脸上脏兮兮的,几道黑色的指痕,身上的衣服因长年不洗发黄发硬。怎么看都像是无人抚养的孤儿。
他在钓鱼,我眼尖的看见他的鱼钩上空空如也,没有鱼饵怎么钓?他本人似乎不知道,蔚蓝的眸子聚精会神的盯着河面,一副期待的样子。
我走上前去提醒,男孩一脸懵懂地问我鱼饵是什么。我意识到他不仅是个孤儿,应该也很少跟旁人接触,才会连这样的常识都不知道。
“钓鱼很费时的,你要是饿了,我给你弄点别的,怎么样?”
我看向男孩瘦小的身影,不由想到这个年纪也该长个子了,他这么瘦弱应该是平时也没吃什么好的吧。
男孩的瞳孔微微一颤,竟泛点泪光。这么多年想必很少有人关心他吧,不然怎么会相信我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小樱?我记得你,你每次都第一名的,我……我叫漩涡鸣人,是总有一天要成为火影的男人!”
我呆了一下,真是个热忱的孩子。即使没有被人关怀过,即使过着这种吃饭都要自己想办法的日子,也依旧天真良善,追逐着自己的梦想,像一团火,在无人问津的角落炽烈的燃烧。
这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没有一丝杂质。南贺川两侧都是密林,不熟悉的人一般都会迷路。鼬和止水曾经在几个固定的地方给我做了“贮藏室”,他们挖空树的主干,在里面堆了一堆储物卷轴。卷轴里吃的用的(特指武器)一应俱全。现在想来,他们早已预料到那场那时尚未有预兆的悲剧,故而提早为我这个年幼的孩子做了准备。即使在他们年轻的生命快走到尽头时,仍记得为我这个只认识了三个月的人做这样的细碎小事,这两人是多么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