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呕了几回,长长的眼睫挂满了生理性眼泪,却什么都没能吐出来。
苏幸川忧心忡忡地替他顺了顺背:“这几日您都没吃过什么东西,怎么可能吃坏?”又扶着他在床边坐下,说,“我叫人弄点温热的食物来。”
听闻此言,白鹤庭的胸口又激起一股呕意,他再度干呕了几下,皱着眉制止了苏幸川:“我不想吃。”
说罢,将后脑贴上墙壁,倚靠着墙闭目休息了片刻,待反胃的不适感稍微缓解,才道:“你让我休息一会儿。”
苏幸川与他一同安静了下来。
房间里静得只听得到白鹤庭刻意拉长的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苏幸川突然问:“这反胃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白鹤庭粗略地回忆了一番,倦怠地答:“两三天前吧。”
苏幸川又丢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您上一次发热是什么时候?”
白鹤庭蓦地睁开了眼。
他几乎都要忘记了发情期这件事。上一次发情期正是角斗场庆典前的那几日,大约是两个月前。
依旧是在这里。
他张了张嘴,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末了,垂着眼道:“是我最近太累了。”
苏幸川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嗯。”他低声道,“也许就像您说的,您最近太累了,所以胃口不太舒服。”
白鹤庭也陷入了沉默。
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那只是一句安慰的说辞。
“就算真的……”苏幸川顿了顿,把后半句话咽进了肚子里。
他谨慎地朝房门处看了一眼,用更低的声音说:“等您做完标记清洗手术,它自然就没了。”
白鹤庭脸上挂满了吃惊之色:“为什么?”
踏实可靠的管家先生这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白鹤庭无意识地用手覆上自己平坦的小腹,想明白了苏幸川想要表达的意思。
oga的身体里如果没有alpha父亲的信息素,胎儿几乎难以成活。标记清洗虽然危险,却也比堕胎的风险要小上许多。
苏幸川望着他再度红起来的眼,继续道:“陛下已经在全国范围内悬赏通缉了他,不论他是死是活,您都不可能再与他相见了。”他耐心劝道,“不要拒绝陛下为您安排的手术,他既然想与您成婚,那一定会为您找到最优秀的医生。没有alpha陪在身边,一个oga独自孕育一个孩子太过艰难,更何况……”
他的话只说到这里,可白鹤庭在心里替他补全了剩下的话。
更何况,这个国家不可能容得下裴家的后代。
苏幸川轻声道:“孩子在腹中夭折是很寻常的事情,您还年轻,未来会有很多孩子。”
他的话逐渐化作了耳边的一阵蜂鸣,白鹤庭打断了他:“苏先生,我想休息一会儿。”
他脸色苍白,眼睛与鼻尖的红便更加明显,苏幸川不再说话,向后退了几步:“我就守在门口,有什么事,您随时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