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幸川慢慢地叹出了一口气。
“爱就是,”他轻声道,“滴落在您名字上的那滴眼泪。”
白鹤庭一怔,猛地看向自己手下的那张棕色纸。
黑色墨迹已经晕开了一点。那滴泪落在纸上,像他名字上面的一块伤疤。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另一滴泪也坠了下来。
白鹤庭抬手抹了一把脸,为自己的脆弱而感到羞愧。他突然意识到,距离自己上一次落泪才过去没多久。
上一次也在这里。他想起了那片漆黑,也想起了那个意乱情迷的吻。
他强迫自己收回思绪,在几张空白纸张下面找到了一个巴掌大的亚麻布袋,又在布袋中发现了一颗圆滚滚的珍珠。
是他从南方带回来的那一颗。
白鹤庭扬了扬唇角。
这大约就是骆从野遗憾带不走的东西。
布袋下面则是一本书。他取过那书翻了翻,惊讶地发现,那书竟是一本外国诗词的手抄本。
才翻了几页,一张夹在书中的纸便出现在了视野里。
这张纸曾被他团成了一个纸球,如今倒被压得平平整整,上面写着——“你站在那儿做什么。”
但他的视线没有在自己的笔迹上过多停留,很快被那一页的一首诗词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
那是一首他很熟悉的诗,有人在这首诗上搞了破坏——“嘉树鹤庭宽”的“嘉树”二字被人用黑色墨水涂掉了。
“幼稚。”
白鹤庭摸了摸那块干涸的墨,轻轻地笑了。
“所以,他才不喜欢这个名字。”
不自觉地,白鹤庭向后退了一步。
他看到骆从野翻开那本诗集,一脸不高兴地划掉两个字,待墨汁风干后,又把那张被团成过球的纸展开,压平,夹进了书里。
他还看到骆从野从衣袋中掏出一颗雪白圆润的珍珠,小心翼翼地收入到一个材质低劣却崭新干净的布袋里。
他甚至听到了一声像风一样的轻唤,沙沙的声音温柔地擦过了他的耳膜。
“我爱你。”
他的嘴唇还留有那个吻的触感,那个带着决绝意味的,蜻蜓点水的吻。
骆从野给了他一个吻,他却还了骆从野一刀。
白鹤庭的身形忽然晃了两下,苏幸川连忙向前几步,及时扶住了他的胳膊。
“您真的没事吗?”老管家的面色已经带上了焦虑。
白鹤庭一手捂着嘴,另一手冲苏幸川摆了摆:“胃口不大舒服,大概是吃坏……”
他话没说完,胃中一阵翻涌,不由得躬背埋头,作势要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