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中原人对胡人的印象就不好,如此一役,中原皇帝真是毫不留情面。
赵寅发现已强他弱,也不装什么小可怜了,也不装什么礼仪之邦了,这下算是与他们这帮茹毛饮血的野人划清界限了。
打呗,反正萧子羡有把握能赢,还怕什么,此一时彼一时,就连司天监都敢放言,从这一年开始大齐的国运一改之前的颓势,来了个大逆转,大齐正盛,若好好休整,还能有下一个一百年。
颉硕不仅公主没娶到手,又多了一个罪名。
双方的关系更紧绷了,仗依旧打得火热,大齐的土地还未全部收回来,不过仿佛曙光已经在前方,所有人,上到皇帝,下到百姓,所有人的心里都憋着一股劲。
这一年,陆淮上书,以共同北伐的名义,举家迁回庐阳老家。
赵寅准了。
萧家此时如日中天,萧裕军功正盛,赵寅身为帝王,喜爱权衡之术,正愁没人分萧家的风光,陆家就这么直冲冲地撞了上去。
陆淮肯为他分忧,有卿如此?夫复何求?
陆家之前一直按兵不动,如秋后寒蝉,如今猛虎出山,愿意为大齐出一份力。
陆家此时已经不是跟萧家一条心了,两家再也无法拧成一股劲了,此时有动作,有些想跟萧家暗自较劲的意味,两家一前一后地在赵寅面前邀功,赵寅乐见其成。
有时候,赵寅自己都搞不清,对于他来说,到底是光复大齐的土地更重要,还是巩固自己的皇权更重要。
他也曾想做个明君,可明君太苦,太累,还有可能不被后世所理解,趟那浑水干嘛。
曾经,他心中也有一块净土,用来装载自己的抱负,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的衰老,他感觉权力犹如流沙一点一点从他掌心逝去,那种抓不住的感觉,让赵寅惶惶不安。
一想到皇位上会坐着一个新的人,即便那人可能与他有血缘之亲,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思来想去,还是自己的权力最重要,这些个蠢蠢欲动的世家大族,只要不是一条心,那就随他们斗去,他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岂不美哉。
至于他有生之年能否看到大齐辽阔的疆土,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
这几日,陆氏于京城的府宅中一片寂静。
一道人影弓着身子往书房走去,轻轻推开了门。
“主君,一切都收拾好了,即刻便可启程。”
陆淮点点头。
这几年,他似乎很不快,陆家一直被萧家压着一头,他喘不过来气,此时,他来回在房间内踱步。
“陆风,我不甘心吶。”
“主君……”
“陛下面上糊涂,却一直明里暗里打压我陆家,他想渐渐要我陆家远离权力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