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西已经被太阳晒得奄奄一息。麻绳捆着他的两条胳膊和腿,令那里的皮肤开始发紫。领袖远远看了一眼,总觉得他有点眼熟。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他想象起来,犯人长得很像以前他喜欢的一本小说的插图。
那本小说的主人公叫做佩德罗——这也是昨天晚上意外死掉的那个犯人的名字。有一天,佩德罗听见脑海里有一个人在告诉他关于未来的预言,于是他靠着这一本领开始传播福音、制造奇迹。直到恶魔发现他。
它们把佩德罗的脑袋拆开,脑仁搅得稀碎。在泥泞中,它们找到一个小收音机。
那是一篇十分精彩的故事。
领袖想得出神,乌尔多尔也在想自己的事情。
她还记得父亲给她形容过的从空地上起飞的铁鸟,它们长着鸽子一样的翅膀,把人装进脑壳里,然后坠毁在普罗菲的小岛上。
“那些鸟的翅膀断了,全身都在冒烟。”父亲说。
“那么,那些人呢?”乌尔多尔担忧地问。
父亲亲了亲女儿柔软的脸蛋:“他们都死了。即使有些在掉下来的时候还没有死干净,后续,我们的‘蜘蛛’也杀死了他们。”
“蜘蛛”是威利集团最古老的一批战斗机器。它有六条腿和两个开在前端的火炮。
乌尔多尔将视线转向高台的下方,穿着黑西服的乌鸦里,一半都是当初父亲的战友。父亲退役了,它们也从战场上退下来。
嗯
那些胳膊、腿从战场上退下来。
机器现在换上人的外表,乌尔多尔却会在想:它们最开始会不会也是一只只从战场上翻出敌人尸体的“蜘蛛”呢?
领袖与夫人长着两张罗马人雕像一样的完美的脸。
“蜘蛛”宝琪没有见过她,在领袖夫人看过来的时候,她们对视。
像一个小孩子,夫人想,它穿上这种外壳有什么作用吗?
乌尔多尔朝宝琪露出得体的笑容,可惜这个时候,宝琪已经在盯着绑在架子上的卢辛达了。
眼神总是自由的,就像思想一样。
毕竟,即使是领袖也无法将一台思考着的机器关进监狱,令它感受禁闭的痛苦。在乌尔多尔看来,实际上,很多事情一开始就做错了。
这种错误是绝望的、无力的,就像一则附时间而非附条件的合同。只是很多时候,人们只是被条件表象欺骗,误认为“达成条件”时,该合同才会生效。
事情在本源上就出错了。
“那个孩子”乌尔多尔的声音很低,只有安东尼奥才能听见,“让它事后过来陪我吧。”
领袖抬着脸,他甚至不需要知道乌尔多尔指的是谁。
“你可以主宰这里的一切。”他说,“不需要和我说这些。”
乌尔多尔露出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