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不是自家的狗都能认错?我看你是偷狗的吧?”女人重新牵起狗绳:“哎不对,你是哪个单元的?到底是不是我们小区的?”
姚钥在寒风中坐着,脑子里一团浆糊,刚被风吹得头痛又开始滋滋。她按着太阳穴,自己犯的哪门子糊涂,全天下的边牧都是柯礼吗?全天下咬着红球的边牧都是柯礼吗?
女人看姚钥一副呆傻表情,以为她装傻充愣,于是拿出手机装模作样给保卫处打电话,喂字还没说完,手机便被人轻轻按住。
“您稍等。”
柯礼无比自然地走到姚钥身边,男人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地上的姚钥,女人怔愣抬头,看他就像看见鬼。柯礼眼神里的笑意转瞬即逝。
他眸子黑沉沉的,像狮子王里的猕猴长老托举小辛巴一样将姚钥架起来站好,不急不缓地帮她拍拍后背。嘴里说着:“外套怎么脏了。”又顺理成章把那外套脱下来,把自己身上的外衣披上去。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老婆?”柯礼说的十分坦然。
姚钥周身裹在柯礼外套的气息里,犬族的体温可太高了。她被那句‘老婆’愣生生吓出一个嗝,随后更多的冷风灌进去,嗝一个接一个打起来。
柯礼将眼神里的恨铁不成钢及时换成了担忧,他手悬空地放在她腰际,就像护着什么一样,转向牵着边牧的女人说道:“小区遛狗要牵绳,您是哪户?电话多少?我老婆怀孕了,摔这一下可不轻。”
姚钥捂住嘴,但是嗝还是不停地从指缝里传出。老婆?怀孕?这人疯了吗?说瞎话不打草稿。
边牧看主人被欺负,放下嘴里的球,开始对着柯礼汪汪叫。
柯礼瞥了那狗和它亮着灯的球一眼。心里本来不算太气,结果看那小狗的球竟然有电,他便换了个眼神。
边牧瞬间就像见了什么猛兽一样,在这眼神之下夹起尾巴,汪汪声减弱,最后干脆抱住主人的小腿躲了起来。
女人领着狗小碎步离开时,那边牧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看着柯礼手中自己的小球球。
柯礼心满意足将那有电的球收到兜里,转头看到姚钥。
姚钥还在一下一下地打着嗝,瞪着他的眼神全是不可思议。
柯礼看她那傻样,伸手将她头发挥乱,心满意足。
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姚老师,几天不见,开始跟小狗抢球了。”
姚钥的声音被嗝震得稀碎:“你、嗝、不也是、嗝、一样!嗝!”
第三十章初代根巫的实用菜谱(六)
姚钥想要的那种气势在打嗝声中土崩瓦解。柯礼则是笑出声,只笑了一下便停住,然后颇有趣味地观察她。
姚钥在他那毛骨悚然的注视中把头低下。只留给他一个头顶。
柯礼觉得姚钥打嗝很有意思。那种喝了风的气嗝,在她喉咙处轻轻咕嘟一声,都能听出来她在尽力憋着,但越憋着声音出来的越大,就好像小松鼠使大力咬碎核桃发出的声音一样。
而且每打一下她头顶的呆毛就要晃一下。顺带着耳朵也会更红一分。怎么可以这样……可爱。
“经常这样吗?”他问道,怕她听不清,他也低下头。牛骨头,牛骨头,今天为什么格外香。
姚钥觉得他十分莫名其妙。柯礼的语气带着探究的性质,难道他没见过人打嗝吗?她鄙夷地抬头看他:“非常偶尔才会。嗝。”
柯礼一定不会让姚钥知道他此时的心态,他有一种围观小动物神奇举动的感觉。类似家猫踩奶,家犬捉尾巴一样,人类总是观看得饶有兴致,他此时就是这样。
姚钥奇怪道:“你们不打嗝吗?嗝。”
“我们不啊。”柯礼站在寒风中,只着单衣,也一点不冷。他又认真地问:“怎么才能停止?”
姚钥觉得这段对话毫无营养,还莫名屈辱。柯礼表现出的好奇心极大程度地提醒她,她很丢脸。
于是她硬着头皮小声回答:“喝点水,或者岔开注意力。”
柯礼有些夸张地点了下头,真像是把这个没用的知识牢牢记住了的样子。他一手插兜,一手指了下姚钥身后的门说:“那快回去喝水吧。”
姚钥想起什么,站着没动,身体时不时还随着嗝声轻微抖动一下,但她声音逐渐冷静:“那个球不是故意寄给你的。嗝,有点误会。”看刚刚柯礼的表现,她猜也猜到了,他们大概是把箱子拆了。她想解释很多,可是嗝声不允许,于是她简明扼要地说出中心思想:不是故意寄去羞辱他的。
“还有,我找到工作了,会尽快搬走的。”她补充道。几乎是看到柯礼的一瞬间,她就决定去学长那里干活。她真的怕柯礼再说出什么,你就是个累赘,之类的话。太难受了。
柯礼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态度有些散漫。他的确是为那球而来,但是他心底并不为此真正地感到生气。就连之前的生气都是他勉力装出来的。是装给别人看的。说来也是好笑,他隐隐地竟在期待这样一个来之不易的台阶。是的,他想来看看她。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也真不是为了看她什么时候找到工作。
姚钥说完这些话,看着柯礼的眼睛等着柯礼表态。
可柯礼既没有出言讽刺的意思,也没有要走,而是有些沉默。就像被泼了冷水。或是在想别的事情。
他的眼睛也这样直勾勾看着姚钥。这眼神让她不自在,她扭过脸不去继续注视。
姚钥觉得他今天的态度非常捉摸不透。但她此时头疼欲裂,又被冷风嗝震的胸腔疼,该说的都说了,实在不想等了,转身前低声说了句:“你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