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安排好?需要我们做什么?”凌毅开口问道。
“不瞒义父,这几日我们已经有所布置,但是我终归经验不足,届时若有遗漏之处便烦请义父替我看顾一些,阿鸢在此先谢过了。”
“无须如此客气,且不论我们与楚兄三娘的交情,你还喊我们一声义父义母,这等事,自然是义不容辞。”
楚鸢让夜阑请来白瑶,几人商谈到天明。
次日清晨,楚鸢梳洗之后带着夜阑、冰河、白瑶以及凌家三人,一同前往正堂。正堂外,藏剑阁弟子已分列两旁,众人均身着白衣,容色戚戚。
楚鸢率先在灵堂前跪下,手持三支线香,触于眉心正中。
爹爹,您安心的去吧,女儿定会手刃仇人,替您报仇,就算是冤冤相报又如何,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楚鸢冷着脸,捏着线香重重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待她直起身子,额头已然红了一片。她站起身,将香插入灵位前的香炉内,走到一侧跪坐在蒲团上。
凌毅带着夫人女儿紧随其后,三人接过夜阑递过来的香,附身深深鞠了一躬。
“楚兄,你放心吧。只要我们还活着,就决不会让人欺负阿鸢!”说着,凌毅将香插入香炉。
楚鸢对着三人叩首,以示感谢。
之后,白瑶率着弟子们陆续上前点香,楚鸢始终跪在一旁,眼圈逐渐红了起来,却倔强得不让眼泪掉下来。
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可暗中的气氛却十分紧绷。冰河带着一众弟子不停在阁中各处巡逻。
似乎和预想的有些不同,直到所有人都上完香,准备封棺,都不见有人上门浑水摸鱼。
“难道是我们想错了吗?”楚鸢有些不大自信。
“不,恐怕是他们想让我们放松警惕。总之不论如何,既然他们现在并未捣乱,我们趁现在抓紧时间封棺,下葬。”凌毅沉声道,他不信,今日这个天赐良机会无人上门。也许,等他们“离开”了,老鼠就跑出来了。
“好,封棺。”楚鸢站在父亲的棺木旁,眼神紧紧盯着躺在里面的楚天。两名弟子上前,合力推动盖了一半的棺材板。
随着棺木慢慢合上,楚鸢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爹爹!”楚鸢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跪倒在地,放声大哭,哭声使人闻者伤心,殷夜来和凌双双也都红了眼,白瑶和夜阑站在楚鸢身后抹着眼睛。
凌双双蹲在楚鸢身旁,轻轻拍着她因为哭泣而不断颤抖的肩膀。
棺木在楚鸢眼前轰然盖上,两名弟子依次这棺木四角敲入钉子。又走来几名弟子,几人合力将棺木抬入后山。凌双双搀着楚鸢跟在后面。
弟子们将楚天的棺木抬入藏剑阁历代阁主的坟墓中,属于他的那个位置放下,楚鸢亲手开启机关,将墓室门放下。
楚鸢跪立在一块明显是新刻的墓碑前,脊背挺直丝毫不曾弯曲,她面无表情向面前的火盆中放入纸钱,以及经高僧念过佛经的黄纸,久久不愿起身。
浑水
等几人回到阁中时,冰河带着小北押着六个人前来。
“小姐,幸不辱命,确实抓到了几只老鼠。”
楚鸢一甩衣摆,在迎客厅正中的座椅上坐下,不带任何表情的脸上显露出几分高深莫测:“说吧,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自闯入我藏剑阁。”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六人面面相觑,挤眉弄眼,却无一人答话。
“还不快说!”冰河一把抽出背在身后的唐横刀,架上其中一人的脖子,刀气凌冽,划开那人的脖颈,沁出一丝血迹。
“再不说,下一次刀,便是取你项上人头。”楚鸢好整以暇看着被冰河的唐横刀架上脖子浑身微微有些颤抖的人,方才她也注意到了,六人眉眼传话间,看起来此人像是领头之人。
楚鸢长发披散在座椅上,白衣似雪,红唇如血,高悬的日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显得整个人仿佛不似真人。
那人咽了口唾沫,语气颤抖地开口:“回、回阁主,如今江湖中无人不知藏剑阁神兵一事,我们几人都是在金陵城打探到今日老阁主之事,便想着……”他有些尴尬看了周围一圈,摸摸头,继续道,“都想着等你们出去了,偷偷摸进阁中,看能否找到神兵的消息。我们几人并不相熟,只是在外遇见便结伴而行,约定事关神兵,全凭个人。”
“没想到被你们一锅端了。”
“哦?所以你们几人只是江湖中无门无派的一届游侠?”楚鸢挑眉,“江湖门派众多,你们几人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抵挡过他们?”
“这不是,想趁他们和你们斗起来,浑水摸鱼吗。”
“呵,也不知是摸鱼的人,还是被借的刀,愚蠢至极。”楚鸢挥挥手,冰河带着小北将六人押去刑堂,“既然都想要,不如一起来吧,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看看究竟是谁,更棋高一着。夜阑,你拿我的玉佩去请瑶琰阁相助,发出江湖群英贴,请各大门派于十日后,齐聚藏剑阁,参加拭剑大会,比武魁首,便将神兵拱手赠上。”
夜阑沉默了许久,拱手应了一句,上前接过楚鸢递来的玉佩,转身离开。
“阿鸢,你想好了吗?那可是藏剑阁的立身之本啊。”殷夜来拉着楚鸢的手,走到议事厅后的房中,凌家三人在她身旁落座。
“义母,我知道,可是如今藏剑阁的劫难因神兵而起,且眼下的我还无力护住这一切,若是强行将它封在阁中,也无法阻挡他人的觊觎,怀璧其罪的道理我如何能不懂。若是如此,我们阁中之人只能疲于应对一次又一次的突袭和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