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她亦会被拉去当“试验体”。
“七姐姐……”
一道细弱温柔的声音轻轻响起。
祈清和目光循声望去,愣住。
一位年仅五六岁的小姑娘乖巧站在门边,杏眼秋水,穿着破破烂烂完全不合身的囚服,脸上身上伤口粘着尘土,血迹从肩上淌下,一路蜿蜒至指尖,嘀嘀嗒嗒落在地上。
“七姐姐,我好疼。”
软糯委屈的声音小小抱怨着。
祈清和走过去,小心将小姑娘抱起来,放在椅子上,划开一小片衣袖,伤得惨烈,几乎见骨,无患塔里绝不会准备充足的伤药,能消毒就是万幸,更别提清创缝合。
她想动用灵力,可这具身体没有一丝一毫修为可言,就是个普通人。
小姑娘很坚强,一声不吭,眼中却蓄满了泪水,咬着牙,一滴都没落下来。
祈清和想,得转移小姑娘的注意力。
她手中处理伤口,神色尽量温和,她笑着问道。
“能不能和我讲讲你以前的故事?最让人开心的故事。”
小姑娘抬起头,睁大了眼睛,乖巧又懵懂,似乎是在努力思考,小脚丫一晃一晃,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开口。
“我叫沈北歌。”
“我有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姐姐。”
祈清和眸光愣住。
沈北歌小声地,认真地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她会和姐姐给小鸟搭窝,会用好看的花儿制春幡……每一个故事都讲得很仔细,讲得漫长。
祈清和的手不自觉慢下来,心中百转。
眼前的小姑娘,确实是她所认识的,千年后的沈北歌。
她曾入过沈北歌的梦,知道沈北歌自小身有旧疾,是她姐姐寻来并蒂长生花,治好了小姑娘的病。
可时间对不上。
祈清和思忖,现实中的沈北歌尚年轻,怎么可能有近千岁?
这“无患蛊场”,到底做了些什么?
处理好伤口,沈北歌从椅子上蹦下来,柔软瘦小的手小心翼翼牵了一会儿她的衣摆,又念念不舍地放开,小声道。
“我也很喜欢七姐姐,是除姐姐外,我最喜欢的人。”
随后,小姑娘红了脸,不好意思似地跑开了,跑至门边时,又偏过头,回望了她一眼。
无患塔的囚犯们亦逐渐也认识了祈清和。
一开始大家都探头探脑,警惕打量,鉴别她会不会伤害他们,后来,他们不再怕小七医生,逐渐凑在她身边,一双双清澈又无知的眼神嚷嚷着喊疼。
“小七医生”的名号就这样在无患塔暗中广传。
祈清和无奈失笑。
她不知道的是,现实里她的身体倒在荒林山道间,被一圈又一圈浓稠的雾气裹挟着,只留下一小隅空地。黑乎乎的,团状如球的心魔小心围着她,没有伤她,只是发出咿呀咿呀奇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