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宇一只手抵在地板上撑着身子,冷眼斜看着对面漂亮如初的那个人,心里酸酸的疼着,那样真切。他恨自己有这样的情绪,恨自己对这个人狠不下心来,他本来应该把这个拖到北山活埋了,或者挑了手筋脚筋慢慢玩死不是吗?这才是他袁宇的一贯作风。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是小孩儿玩过家家一样,花着钱逼他吃他东西
就在袁宇越想脸色越冷的时候,对面的曾如初突然开口了,他的语调很缓慢,声音也很低沉,却字字敲进袁宇的心里。
他说:“我不是想博取谁的同情,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一点儿也不可怜。我这样做,只是希望能让你舒服些。”
“我舒服些?”袁宇的唇角慢慢浮现一抹极度讽刺的弧度来,玩味儿一般在嘴里嘀咕他的话,然后抬头,用一种近乎柔情又残忍的目光看着曾如初,缓缓说道:“曾如初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随便做什么都能掌控我情绪的你吗?你错了”他低低的笑了一会儿,对望着自己的曾如初继续用一种折磨人的缓慢语调说道:“你现在,充其量是我心情不好时候的一个玩物罢了。你跟我有仇的,你忘了吗曾如初?就算你不觉得你欠我的,当年所有的所有都是我一厢情愿,中国没有法律规定不许劈腿,不许攀高枝,不许恋人间出轨,不许背叛和撒谎所以你当然可以觉得不欠我,但是,你也同样不能阻止我恨你!所以,不用费力气了,曾如初,不用说这么好听的话了,你不过是怕我报复你,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不用白费心机了,你的这些好听的话哄哄今天跟你在一起的小白脸还行。对我?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舒服不起来,因为我看到你就恶心。”
他以为曾如初会难堪,会羞愧。没想到这些年他的脸皮已经练到如此厚的地步。他听到曾如初轻轻的笑了一下,露出算是见到他的第一个笑容。
曾如初把玩着手里装清酒的杯子,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儿了一样。
“很好笑?”袁宇冷声道。
“还好,我就是觉得这种相爱想杀的情节都应该是电视剧或者小说里才能出现的。”曾如初轻笑着像是再跟老朋友谈天一样温和的口吻道:“现实生活中,我以为真的恨一个人会想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的。你说你看到我就恶心,还偏偏不打算放过我,袁宇,你这不是自己找着受虐吗!”
“你怎么说都行。”袁宇坐直身子,声音冰冷而残酷:“如果你觉得这几句话就能摆脱我,那你可真是纯真的可爱。”
“这么说,就是我得让你大少爷报复地进行了?”曾如初冷静的问道。
袁宇不用说话,嘴角残酷的弧度已经说明一切了。
曾如初放下筷子,没有多余表情的脸上非常苍白,他起身,说道:“那我只好尽力在袁大少你玩尽兴前好好活着,好让你彻底消气。”
“不好意思,我还得出去一下。”曾如初脸上礼貌的笑容看到袁宇眼里显得格外嘲讽。
他在他出去之后脸上冷酷的表情瞬时间不见了,痛苦,纠结,恨意甚至有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柔情,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他深沉的像是暴风雨夜里的大海异样的眼睛肿一闪而过,最终都化为嘴角一抹嘲讽。
他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连招呼也没打一声就走了。等曾如初回来的时候,看着空无一人的包厢,什么也没问,他太了解那个男人了。
只是唯一出乎曾如初意料的是,那个从来不让别人买单的男人,居然没付钱就走了。
曾如初面对着上万的账单,感觉身体更加虚弱了。还好他出门有带卡的习惯,不然自己恐怕得被压在这里了。看着自己的卡上瞬时间减少的半年的继续,曾如初此时才感觉到心疼肝疼。
早知道是他花钱,就不出那么多了还都吐出去了。
袁宇在这儿的时候,曾如初还能装作面无表情的镇定,等他一走,他就彻底虚脱了。
捂着翻江倒海的胃部,一阵阵恶心涌上来,曾如初疼得一下子没站住,扶住了饭店的玻璃门。
“先生,您没事儿吧,用不用我帮您叫车?”服务员看到这一幕出来紧张的问道。
“好,谢谢。”曾如初勉强说道:“让他送我去医院”
曾如初被扶上车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脑袋里像是稠得化不开的浆糊,全身酸痛,那是比重度晕车还要恶心几倍的难受。他生食过敏,不是起小红点儿那种,更像是身体内部的化学反应,这些令人作呕的带着血腥味儿的东西真的能要了他的命。
曾如初也自然没有注意到,深沉的夜色中,在出租车后面紧紧跟着一辆黑色的悍马,里面呆着墨镜的人看着他被人抬进医院后,好半天才驶离。
等曾如初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日头正浓,正午的太阳从医院大片的玻璃窗透进来,在空气中打个转投射到室内简洁的摆设上。
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刺鼻,曾如初渐渐适应了光线,慢慢的睁开眼睛来。正巧门在这时候被推开了,来人一看他醒了,快步走上前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醒了?”
曾如初拍掉老欧的手,直接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睡了多久?”老欧看他没事儿了,悬着的心才放下,非常不爽的讽刺道:“你怎么不问你中途起夜撒尿没啊?还睡了多久,正常人有一睡就超过七十二小时,还怎么叫也叫不醒,护士医生忙里忙外打吊瓶的吗?你要是真是睡着了,您倒是别叫司机把你送来医院啊,在家睡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