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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息着,声音细细,像在撒娇:“柯礼……我好疼啊……”
柯礼用鼻音哄她,嗯,对不起,对不起……
她则摇头,然后窸窸窣窣地,她的手伸向西服裤兜。那里鼓鼓的。她随身带着一样东西,并不是什么防身的武器。
她的手递到他眼前,还卖关子,不张开。
可柯礼一眼就看清里面是什么,因为她的手根本没力气握紧,手缝里是红色。一半是她的血,一半是那颗球。
女孩声音带着有气无力的调皮:“猜对就送给你,小狗。”
柯礼假装不知道,声音艰涩,哽咽,几乎说不出话:“很难猜。”
姚钥撇嘴:“真笨,还是边牧呢。”
她眼睛全然望着他,充满期待,随后慢慢松开手,手心是那颗被猫撕碎的橡胶球。
中间歪七扭八的涂着玻璃胶,被她修好了。
她说悄悄话似的,声音越来越小,目光里的神采也变成灰色:“嘘,我还放了新电池。记得省着用。”
电池是在宁宁的便利店买的。玻璃胶也是。
宁宁说:你干脆买个新的嘛。
她说:不要,这是柯小狗此生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意义非凡。
随着那球,还有一样东西从兜里滑落。
是一个精致的针线盒。柯礼单手拨开那盒子。
针线盒里面装着他的胡须。
她说,猫的胡须招财,狗的胡须长寿。你努力掉胡须,我要好好收集,然后长命百岁。
柯礼的悲恸是无声的,但他知道那种从内里撕裂的感觉。他又想紧紧抱住她,又怕把她捏碎。徒手捧着这个月亮,月亮却没了光。
柯礼像个雕塑一样坐在玻璃穹顶下。尾尖的一抹白几乎和满地的雪化成一体。
在回程的路上他都想好了。他要带她去湖底见她的父亲,他会很开心地告诉她,你知道吗,我的父亲也是一个英雄。我们的父亲是好朋友。他们守护了彼此。
他还要把最好吃的狗尾巴草送给她。要让她尝尝,狗尾巴草有五花肉的味道呢。
如今他只觉得很恍惚。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
也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结了霜。
植物园里夜间盛放的植物收拢了叶片,因为太阳马上要出来了。
“我有个办法。”菜菜的声音在柯礼的身边响起。
柯礼看向她。男人目光灰败。
根巫的身体里此时是菜菜在支配。她怀抱着四分五裂的阿黄,眼神充满哀悯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