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沂道:“你再出门,去盛京城最大的顺安茶楼,还是问刚刚的话,就当是宝顺茶楼。”
庙小不行,自然得找庙大。她没记错名字,既然楚国公说十三皇子和陈王走得近,那茶楼的人怎么可能找不到人。
找人而已,就算真的走错了也无妨,谁会和丫鬟计较。
楚沂估计留夏这回也找不到人,果然,临近正午,留夏又带着茶叶回来了,她跑了两趟,因为今日天气暖和,额头还出了一层薄汗。
留夏:“奴婢无用,还是没找到。”
楚沂:“无碍,把茶叶放桌上,你去妆匣里拿根银钗子,出去两趟也是辛苦。”
事情是办砸了,但也得等着傍晚楚国公回来告诉他。
这几日楚国公总来看她,今日肯定也会过来。
楚国公今日累得不轻,已是初三,还没定下让谁代皇上去祭天。上朝时你一言我一语,吵吵闹闹跟村子大集似的,着实让人头疼。
推举庆王的有,推举陈王的也有,黎王一招以退为进,跟着大臣看热闹。
黎王话说得倒是漂亮,道:“论资历儿臣不如大哥,论才学不如七弟,便是论武功都不如五哥,儿臣以为,该是大哥代父皇祭天。”
朝堂中都是一身官服,也看不出谁是谁的人。黎王说完,崇盛皇帝挥了挥手,未做置评,只道:“此事改日再议,退朝。”
楚国公看皇上的意思,像是属意陈王的。只不过帝王心难猜,这或许又是一场试探。皇子争斗不休,楚国公府尚未站队,总之不能是黎王和陈王。
但庆王殿下忠厚有余才干不足,这些他都清楚,圣上怎会不清楚。
楚国公原以为楚沂这边有消息,但看茶叶还在桌上摆着,心里也明白了。
十三皇子这儿走不通。
楚沂一脸惭愧,左脸写着‘女儿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真是没用’,右脸是‘父亲你要怪我就怪我吧’。
“女儿还以为记错了,又让留夏去顺安茶楼看了看,也不是。”
楚国公:“算了,许是陈王说错了。你好好养病,别的不用你操心。”
他再想别的办法就是。
楚沂扯了一抹笑在脸上,“茶叶父亲也拿回去吧。”
楚国公不想吓到楚沂,更不想因为这事让她心里愧疚,遂道:“本来给十三皇子准备的,也是好茶,既然用不上,你留着喝吧。不过你伤还没好,茶水要少喝。”
楚沂听话地点点头,“女儿记着。”
这茶叶算是楚沂这一个月来收到最贵重的东西,虽然楚国公本意并非给她。楚沂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她一个闺阁女子,知道的少,能做的就更少了。
陈王和黎王争斗不休,父亲说十三皇子是陈王的人,如果白日她没会错意,这层关系也难说。
陈王不知是惦记楚瑾还是惦记楚国公府,在他眼里女子的命不是命,男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嘴上说着把她当妹妹,可差点要了她的命。
在这里,可不单单是小心谨慎就能活得长久。
楚瑾和楚盈也不全是因为一个内卷一个躺平,两人若是在以后,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是她改变不了这个时代,只能顺应而为。
等楚国公走后,楚沂让留夏把茶摆在小几上,每日看着也能更谨言慎行。
而另一头,楚欣又来探病了,还是挑楚国公刚走的时候。她想这回楚沂总不会睡着,但是通禀的丫鬟还是那句话。
“四姑娘来的不巧,我们姑娘已经睡下了。”
屋里还留着灯,楚欣这会儿算是明白了,楚沂就是单纯的不想见她。
好像她稀罕见一样!
这几日楚国公没跟她说话,想来楚沂并没有把万象寺的事告诉别人,兴许根本就没看见,她该放心才是。
真是白白担心好几天。
楚欣:“那我改日再来。”
从沂夏轩出去,她便往花园的方向走,楚欣不想回去,她又想起陈王和她说话的样子,殿下是在乎长姐的,怎么才能见见长姐呢,这事儿该告诉长姐。
只是长姐如今在佛堂。
最开始严氏下过禁令,谁也不许去佛堂看楚瑾。赵小娘也曾嘱咐过,别往佛堂那边走。
楚欣曾偷偷去看过,那边竖着高墙,还有婆子看着,瞧着阴森森怪下人的。她那次是晚上去的,远远看了一眼,觉得太过可怕,不敢多看,就带着丫鬟回去了。
楚欣一边想一边走,等她回过神来,就已经到了佛堂高墙下面。大约是到了饭点。高墙这头的门前也没有婆子守着。
楚欣往前又走了走,果然没人,她透过门缝往里面瞧,就月亮门旁有人,但就一个,这会儿正靠在椅子上,看样子是睡着了。
怎么就这么几个人了,远远比不上上回。
楚欣身后丫鬟不想她往这边走,小声提醒道:“姑娘,天色太晚了,咱们早点回去吧。”
楚欣轻斥道:“要你多嘴。”
天意如此,老天爷都想就让长姐知道这件事儿。她还听下人说过,长姐被关的一年多以来,总想往外跑,不就是想跟陈王说话吗。
楚欣回过头,警告道:“今日这事儿你谁也不许告诉,连小娘都不是可以说,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听清楚了吗!”
丫鬟点点头,“奴婢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