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欣慢慢推门进去,她想试一试,若是能偷偷进去就偷偷进去,若是进不去,就说母亲让她来看大姐。
实在去不成,她便回去,总得试一试。
穿过最外面的门,便是这处院子原本的院门。
守门的婆子睡得正香,楚欣悄悄过去了。自从楚沂来劝过楚瑾之后,楚瑾就想通了,严氏便把看守院门的人手缩减了一些。
反正如今楚瑾也不会出来,严氏也不想像关犯人似的关着楚瑾。
守门的婆子犯困,加上现在天暖和,一日有大半时间是睡着的,十几日都没出什么事,谁能想到楚欣今日会过来。
反正除了严氏和楚沂,大概也不会有人想到楚瑾这个大姑娘,另一个婆子去大厨房拿饭,所以今晚让楚欣钻了这个空子,一路摸了过来,而且畅通无阻。
楚欣还在奇怪,上次看看着的人那么多,怎么现在反而没什么下人了。难不成就是个样子,也是,大姐是长女更是嫡女,父亲母亲怎么舍得。
楚欣让丫鬟在门口守着自己进去的,她小心翼翼躲着,直接寻到了亮着灯的正屋。也没丫鬟,更没锁。这个地方她没来过,心里还怪害怕的,轻轻推开门,楚欣还怕看见别的不该看的,好在,屋里的就是楚瑾。
天已经黑了,但楚瑾还在抄佛经,两盏烛灯,她背影看着有些单薄。听见开门的动静楚瑾侧了下头,原以为会是丫鬟,没想到是楚欣。
楚瑾倒是没往楚沂身上想,如果是她不找严氏,楚沂不会过来。而且来的两次都是晨起请过安之后来的,压根儿不是现在这样的时辰。
这一身素色衣裳还让楚瑾愣了愣,她出声道:“四妹妹?”
一年多没见,楚欣高了不少。
楚欣高兴道:“长姐!长姐你真的在这儿!”
楚瑾把笔放下,撩起裙子站起来,疑惑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可是母亲让你来的?”
应该不是,若母亲让楚欣过来,恐怕她也不会这么说,既然不是,那楚欣偷偷跑这儿来做什么?
楚欣在这上面不敢胡诌,她咬着下唇道:“吃过饭出来散步,走着走着就走到这边了,想来看看你大姐,没想到大姐真的在这儿。”
这是楚欣第一次来这儿。
进来之前,她还觉得是装样子,但是佛堂清净,也没有什么摆设,再看楚瑾,一身素衣,头上几根钗子,人比之从前清瘦了不少。
楚欣心里很是不好受,她自小亲近楚瑾,楚瑾对她也很好。所以后来她的衣裳首饰也是楚瑾常穿的明亮颜色,她喜欢这样,更想像楚瑾一样,才名俱佳名扬盛京。
楚欣觉得委屈,“长姐,你怎么……要不然和父亲母亲认个错,总得想法子出去呀。”
楚瑾笑了笑,还给楚欣擦了擦眼泪,“好端端的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楚欣:“我……就是心里难受,这哪里好了,长姐可还记得当初……”
若是大姐在,还有楚沂什么事儿,她还出什么风头。
佛堂有些昏暗,也就是佛像前烛火明亮最亮堂,楚瑾就喜欢在那儿抄佛经。
她没带着楚欣进屋,就在蒲团旁坐下了。
“别难受了,咱们姐妹也是好不容易才见一面,也别说当初的事了,你近来可好?”
楚欣这回才想起正事,她还有正经事要说呢,一会儿等嬷嬷回来了,她就走不掉了,“长姐,我还挺好的。初一我和母亲她们去寺里上香,见到陈王殿下了。殿下同我说了一会儿话,问你安好。”
楚瑾神色有一瞬间的停滞,她把拉着楚欣的手收了回来,“好了我知道了,你快些回去吧。”
楚欣也不知楚瑾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试探着道:“长姐就没有话让我带给殿下吗?”
楚瑾摇了摇头,“四妹妹,我同陈王殿下从前没有关系,现在没有以后更不可能有,我也不劳他问好。你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别再来了。”
楚欣倍感疑惑,前阵子她还听下人说长姐想要逃出去,怎么现在陈王殿下终于传信过来,长姐又是这样的说辞。
楚欣还要开口,楚瑾没给她机会,“一会儿嬷嬷该回来了。”
楚欣咬了咬牙,往外走时心扑通扑通直跳,险些跳出来。看门的嬷嬷还在睡着,吃饭的那个应该还没回来。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楚欣匆匆带着丫鬟回去,路上还看见佛堂看门的嬷嬷提着饭盒回来,那里面应该是楚瑾要吃的饭菜。
比起从前当国公府大姑娘的日子,现在这样有什么盼头。
楚瑾吃饭的确晚一点,不过菜色还不错。
吃饭前,她按了按手指,今日抄的佛经有些多,手指酸胀。其实她刚才想打楚欣一巴掌,她这番下场,皆拜陈王黎王所赐。
不过这事要是闹大了,四妹妹恐怕也得落个禁足小半年的下场。况且不全怪楚欣,她也有错,毕竟上个月她还想过问陈王,把事情问清楚,到底是外面知道一些,否则楚欣也不过来问她。
所以楚瑾觉得这事儿不能全怪四妹妹,她给遮掩,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四妹妹不如三妹妹通透,若是三妹妹能拉着点就好了,都是亲姐妹。
楚沂这一夜睡得不太踏实,她这些日子请安都免了,晨起吃过饭喝药上药,便坐在窗前的榻上,半靠着看书。
看会儿下来走走,她腿上和胳膊上的淤青已经消了,就是肩膀撞得最厉害,依旧紫着,不过没有之前那么疼,平日动动拿个小东西也没啥事。
朝堂上的事楚沂也插不了手,倘若没找到人,但愿楚国公还有别的办法。
一个皇子,又是王爷之尊,也没那么容易出事。
三月初四了,伤药倒是好用,才几天而已。
楚沂不用请安,但楚国公依旧要上朝。
今日上朝,崇盛皇帝震怒,把参陈王的折子甩在了勤政殿的金砖上,“陈王,你自己看。”
箫秉言皱着眉把折子捡起来,上面白纸黑字,清楚地写着他靠着茶楼,结党营私,上面还列了常出入茶楼的官员。上面还有吏部尚书的秦临渊的名字,正是他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