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员请进,”顾白刃让进魏秋宇,扭头对张坑说,“张坑,这是我辅导员,魏老师。”
“哦哦哦!”张坑忙道,“辅导员,请坐,辅导员我去给你倒杯水吧,我和白刃都不喝茶,没有茶叶……”
“不用不用,我坐坐就走,”魏秋宇道,“开学之后都太忙了,没来看顾白刃的校外住处,作为辅导员,我有失职之罪,呵呵……”
张坑忙活着,但很快注意到顾白刃别过身去试图隔断他与魏秋宇之间的空间,眼神也时常溜走假装和他不是很熟,当他端水给魏秋宇时,眉头还稍稍蹙了蹙。张坑便笑道:“魏老师,我还有事,你坐吧,您这个学生挺好的,跟他合租挺好的。”魏秋宇道:“那是,他可是我的爱将!”
“嘿嘿,回见回见!”张坑消失在门外,顾白刃稍稍松了口气。
“你那个室友挺有意思,是中医学院的学生么?”魏秋宇道。
“对,”顾白刃说,“他……人挺好的。”
张坑在操场上练跨栏,天上下起了小雨,他也没理,眼睛盯着栏架和跑道,心中默念教练给的要诀,很少看到他有这么专心的时候,连顾白刃走过来,他也没看见。
“哎,你来啦,”张坑又跑了一遍,抬头,才见顾白刃,“送你辅导员走了?”
“嗯,”顾白刃点点头,“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在操场……下雨了,你还练吗?”
“不练了不练了,”张坑道,“其他人都走了,我自个琢磨琢磨,也差不多了。”
张坑收起跑道上的栏架,顾白刃走上来想帮他拿一半,他不准:“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连这点力气都没。”
张坑到器材室去放栏架,他有钥匙,可以自己取自己收,顾白刃站在门外等他,等张坑出来时,小雨已变中雨了。张坑看一眼顾白刃:“你也没带伞?”
顾白刃摇摇头:“送辅导员的时候还没下,忘记了。”
“那跑回去吧!”张坑拉起顾白刃的手,跑进雨里。顾白刃被他拉得差点一跌,刚有点抱怨他鲁莽,可是回到屋子,他湿淋淋的,倒先拿毛巾给顾白刃擦头,刚才那一点不满也就下去了。
晚上的时候,张坑又摸过来了,顾白刃没拒绝,反倒抱紧了他,自然感到了对方的身体起了反应,顾白刃抬头问:“你现在要吗?”
张坑摇摇头,向后挪动一点点:“这几天训练,教练特地强调,‘不能那啥那啥,那啥啥,你们知道的……’”
张坑模仿着教练特殊的口音,顾白刃笑了笑,然后没心没肺地握着张坑的手,就这么睡着了。
长假的最后一天,大部分同学都回来了,顾白刃有些后悔,自己怎么那么早就把请柬拿给班长和团支书看了,结果俩人一合计,愣是在最后一个假期的晚上,安排了一场饭局,说是给魏秋宇办单身派对,作为学习委员的顾白刃也被拉了去。魏秋宇从来和气,尽职尽责又不像其他辅导员死板着脸,班上同学都愿意亲近他。
顾白刃这桌女生多,不愿意喝酒,又怕被人家说,就从别桌偷了不少空酒瓶子,放到桌上,等众人簇拥着魏秋宇来敬酒,就指着空瓶子说:“我们已经喝了这么多了!”人类的智慧啊……
可就是在这种智慧光芒的笼罩下,顾白刃,竟然喝醉了。
顾白刃是被一个同学送回来的,张坑开门,从对方手里接过顾白刃的胳膊,笑道:“谢谢谢谢啊,要不要进来休息一会儿?哦,那慢走,路上小心点!”
关门声响起的同时,顾白刃就倒到了张坑身上。张坑把他打横抱起来,朝他房间走:“还知道等关门,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
顾白刃躺在床上,手捂着额头:“我没醉,我就是头疼。”
张坑给他脱了鞋子,再伸手来脱外套,顾白刃突然双手乱挥挡着:“你别,别……我不要,我现在不要……”
“小爷!我不干什么!”张坑大声道,“我给你脱衣服让你睡觉!”
“我不睡觉……”顾白刃把脸埋到被子里。
“不睡不行!”张坑再度伸手,被顾白刃一巴掌打落了,终于气不过,心里憋的那口气,也终于忍不住了。
“就是再喜欢他,也不至于这样吧!”
张坑这话出口,自己就后悔了。既然都忍了这么些天了,再忍一天又怎么了?何苦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顾白刃的脸忽地变得刷白,酒意似乎全退了,他慢慢撑着床板坐起来,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伪装得不够好?
“就是藏得再深,也会有人能看出来,”张坑握了顾白刃正试图抠掉自己脸皮的手,“对不起,我不该这时候说出来,我就是有点……你是不是想一个人待着?那我离开,好吧?”
说完,张坑放开手,站起来,正要走,“张坑!”顾白刃叫住他。
顾白刃一双眼睛看着张坑:“你一点儿都不介意?”
张坑回身,坐了回去,单手搂了顾白刃的肩:“我当然介意了,心里,不舒服,但是没事儿,我不会闹你的,这不是什么大事,不影响什么,我不小题大作。动不动争风吃醋,惹是生非,谈恋爱谈得跟电视剧一样,我不喜欢。”
顾白刃总归还是有些醉,眼神都不那么灵光,只知呆呆地看着,嘴唇微微地颤抖。那一晚,顾白刃靠在张坑身上,说了许多许多的话,说到分不清是醉话还是梦话,说到最后两个人都困得不行了,都不记得曾说了什么,或曾听了什么。
压力很大与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