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峥到嘴边的否认说不出口。
他知道无论如何凤栩都要死,不过是拖延一段日子而已,至于所谓的心思……仅限于榻上了。
“留着他。”殷无峥淡声道,“宋承观想翻盘,就一定还需要他。”
宋承观没那个魄力自己当皇帝,所以才挟持了凤栩这个棋子。
晏颂清知道殷无峥是在找借口,但他没多说什么,只点点头说:“你是陛下,听你的。”
殷无峥不作声。
宋承观和陈文琅狼狈为奸,合谋杀了宁康帝和文慧皇后,还有当年的太子凤瑜,凤栩想报仇也说得过去。
那昨晚的太监呢?
死成那个样子,凤栩定然是恨之入骨……
想到这儿殷无峥“啧”了一声,伸手揉了揉额角,他不该再想凤栩。
又过了片刻。
殷无峥唤来了个宫女,吩咐道:“找个太医,去明心殿瞧瞧。”
凤皇
凤栩没想到自己还能等来一位老熟人。
“赵院使,你怎么来了?”
凤栩很熟稔地伸出手去,露出自己被火灼伤的手腕。
赵淮生也习以为常,只是在他脖子上露出的咬痕和青紫多瞄了两眼,才轻叹口气说:“是那位…新主,派人到太医院传话来明心殿,臣想着来瞧一瞧陛……唉。”
陛下两个字跟烫嘴似的,赵淮生拿这俩字称呼谁都不好。
凤栩倒是无所谓,轻笑道:“难得您老人家还惦记我,过来看一眼我还活没活着。你也别叫他新主了,筹备登基大典还需要时间,可我是阶下囚,他才是天子。”
赵淮生花白的胡子颤了颤,又一声叹。
凤栩脖子上的痕迹那么明显,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位主儿从小顽皮,长大了更闹人,和殷无峥那点事整个朝安城没有不知道的。
“活着就好。”赵淮生又取出一个小白瓷瓶,含糊道:“这药你自己用…男子,总不似女子…”
凤栩便明白这是什么了,他接下瓷瓶轻轻笑了笑,丝毫不像个被人家从龙椅上赶下去的废帝,“谢了,赵院使。”
赵淮生见他这幅样子,却没多说什么,只是眼眶有些红。
他家三代从医,皆是御医,凤栩这小殿下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顽劣,本性却不坏,赵淮生也看得出凤栩是真的不在乎皇位,这两年来,他吃得苦太多了。
“哎,赵院使,这是做什么?”凤栩愣了须臾,又笑说:“这不是好事么,我本来也不是做皇帝的料,让别人来做没什么不好……人总是要死的,早晚都一样,你也见过不少生死大事了,这点事还看不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