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看不懂,闫宥打开浏览器,搜到一个输入生辰八字测算星座的网站,终于把靳粒那张表单填完了。回头看,靳粒的脖子都红透了。
“还有吗?”闫宥问他。
靳粒哪还敢再有,颤巍巍地接过手机,缓了好一会才手足无措地道谢:“闫宥你真好,你太好了,对不起……”
“又对不起什么?”闫宥打断他。
“闫宥你太好了,”靳粒没有回答他,眼睛红红的,还在重复刚才的话,闫宥觉得他快哭出来了,“你太好了,我……”
“你什么?”靳粒又不说了,闫宥问他。
靳粒的眼前似乎冒出许多圆圈,弥漫在闫宥周围。最后他在一阵头脑发晕中小声说:“我好喜欢你啊,闫宥。”
我与你之间的分寸
宿舍外依然吵闹,宿舍内倒很安静。
闫宥注视着靳粒,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紧皱。而靳粒仍然是那一副呆愣的样子,在闫宥看过来后又变得小心翼翼,显得好像很可怜一样。
“不要再讨好我,靳粒。”闫宥最终丢出这一句,叹气似的,他还想要和靳粒道歉,又怕他再黏上来,让自己很为难。
已经接近熄灯时间,闫宥没再看靳粒,说:“很晚了。”
靳粒没有要动作的意思,也没有说话,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因此变得有些奇怪。
“挺晚的了,回去早点休息。”闫宥开口,破坏掉这个氛围。
靳粒只好慢吞吞地起身,在经过闫宥时又被他拉住:“以后不要给我送东西了,也不要替我排队。”
闫宥松开靳粒的手,起身和他面对面,靳粒只能仰视他,于是闫宥又略微俯下身子。
“我以后早餐去食堂,和你一起。”闫宥作出保证,靳粒明显不相信但很惊喜的样子,被他忽视了。
靳粒没有因为他的让步也做出什么肯定的承诺,闫宥语气又沉了些,“不管怎么样,你至少要以自己为先,能明白吗?”
靳粒不太明白,但闫宥非常严肃,所以他直觉这时候应该要顺着他继续往下说,于是道:“我能明白。”
“能明白?”
“能的!”
靳粒好像被闫宥注入了什么力量似的,一下子很坚定。
闫宥没再说什么,送靳粒出了宿舍门,又对他说:“谢谢你。”
回到宿舍的时候,徐嘉言能明显感觉到靳粒情绪不对。
靳粒在已经熄灯的宿舍内踱步,从门口走到阳台,又走到卫生间,每个角落巡视几圈,最后在床梯和书桌之间一个狭小的夹角处蹲下了。
徐嘉言为他打着手电筒,小心地问:“怎么了?”
靳粒感到脑子里很混乱,许多条线交织在一起,打乱他从前只需要一心一意想念和仰望闫宥的秩序。只是因为他想要对闫宥好,然后还更贪心地想要和他成为朋友吗?
靳粒想不明白,明明闫宥也对他很好,怎么他对闫宥好就是不可以的了?
“我……我和闫宥好像成为了朋友。”靳粒在闫宥那里得到了这个问题的肯定回答,但现在又不敢确定了。
“什么叫好像啊?”徐嘉言没明白,听靳粒把今天的事情全盘托出,“啪”地一下又把手电筒关了,说:“睡觉吧。”
靳粒躺在床上许久,觉得今晚要失眠了,翻身时发出一些细碎的声响,徐嘉言又在这时候开口,听上去非常困惑:“你在楼底下等了他两个小时?”
“是一个半小时,”徐嘉言也没睡着,靳粒有点高兴,但发现他并没有答话,于是又找补道:“一个多小时吧……”
“……”
徐嘉言觉得他越来越疯了。
靳粒在还没能与闫宥认识的、不到一年的暗恋时期中,已经干过一些他认为绝不是靳粒能干出来的、较为出格的事。
比如在课间操时,闫宥被老师叫到年级最前面去示范,靳粒因此故意做得七扭八歪也被老师叫到最前面去罚站,只为了近距离多看他两眼。
但靳粒明明总是想要离人群都远一点,却愿意在这时候丢人现眼。
又比如靳粒从来规规矩矩、恪守校规,却在有一次非要翻墙出学校,因为业务不熟练而在跳下墙时崴脚,最后还是徐嘉言来救他的。
问他原因,靳粒支支吾吾地说学校超市没有闫宥喜欢吃的那种饼干。
“可是你买了就会送到他手上吗?”徐嘉言知道靳粒根本不会出现在闫宥三米之内的距离。
“……我就好奇,想尝一下。”饼干袋已经被靳粒捏得发皱,里面的饼干或许也不能幸免,是绝不能送出手的样子。徐嘉言最后看着靳粒自己全部吃掉了。
“你何必呢?”徐嘉言问靳粒,“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他?”
好样貌、好成绩……毕竟靳粒根本没有和闫宥相处过,总不能真的是因为喜欢闫宥这个人吧。
但靳粒说,不全是,最开始的原因其实是闫宥没有看不起他那辆老旧的自行车,并且给予了相当大的尊重。
徐嘉言匪夷所思,他知道靳粒很念旧,但他第一次觉得他可能根本不明白靳粒。
“没有这么和人做朋友的,”徐嘉言翻身面冲向靳粒的床铺,“你这是单方面的舔。”
靳粒没说话,但是也翻身过来,徐嘉言于是知道他还没有睡:“这根本不是朋友……他今天为什么让你等着,就是试你呢,他一步步突破你的底线,得寸进尺,最后他说什么你都能照做了。”
“这哪是朋友啊?”徐嘉言最后总结道,把自己床上的一只企鹅隔空丢到靳粒枕边,“……给我个反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