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小菲觉得解黄受了惊吓,买来羊骨头给它压惊。
一人一狗路上走着,迎面撞上了茱萸。茱萸今天和公婆拌了几句嘴,专程来找解小菲哭诉,哪知解小菲不在家,黄狗却在家,对她吠个不停。
她自恃和解小菲有了夫妻之实,是这家的女主人了,这条狗三番两次地吠她,恁地讨人嫌,不发落它不是她的性格。叫来了狗肉铺老板。
期间隔壁王婆来劝阻,她哪里把那半死的老婆子放眼里,仍旧叫弄走了,赚了一吊钱。
满以为日后清净了,哪知狗没死成,眼下大摇大摆地跟着解小菲走在大街上。
茱萸气不打一处来,冲到解小菲面前质问,“这狗我已经卖给狗肉铺了,你怎么又给牵回来了?是那婆子给你通的风报的信吧,老不死的,我瞧她就不是好东西。”
解小菲得知茱萸把解黄卖了,一团怒气,因见解黄平安无事才略略平复,预备回去好好同她讲,哪知他不去质问她,她反过来质问他,更兼出言不逊,称呼王婆为老不死的,怒火重燃,“你凭什么卖我的狗,你知不知道解黄差点被勒死?”
“勒死了才好,我恨它没被勒死,一个畜生,护的跟什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爹。”
茱萸掐着小蛮腰,柳眉倒竖。
“你……”
“我怎么了?”茱萸挑眉。
“我从不知道你是这样刻薄恶毒的人。”解小菲想起初识那日,她拉他进屋避雨,亲自为他擦拭脸上的雨水。她的神情温柔体贴,让他觉得他遇到了仙子。
“哼。”茱萸冷笑,“没得到我的身子前我善良又温柔,一旦给你弄到手了,我就刻薄恶毒了,珍珠变成鱼目。”
听她提及那晚之事,解小菲脸上火烧火燎。
“你能跟我保证不会再做出伤害解黄的事么,如果你能保证——”
“呸!”茱萸立起两颗眼珠子,“这条死狗烂狗你不处理了休想我再同你好。”
解小菲伤心到了极点,“我不能没有解黄。茱萸,我……我求你……”
“不能没有这条死狗是吧,那好,你就守着你的狗过一辈子吧!”茱萸啐他一口,扭头便走。
一上午,解小菲实在流了太多眼泪,以致遇上这桩伤心事,竟然一滴泪也落不下。
他感到神疲力乏,失魂落魄走到无人的暗巷,蹲下来抱住自己。擦伤的膝盖和手掌开始泛起针扎般的疼,他看了一眼,还挺糟糕的。衣裳也擦坏了,她一定也看着了,怎么也不来关心一句?
他分不清,今天的茱萸和他从前认识的茱萸是一个人吗?
若是一个人,她怎么会视而不见?
他真的,真的很想有人来关心他。
哪怕是问一问。
解黄摇着尾巴走过来,蹭了蹭他的腿,解小菲摸它的头,抓住它一只耳朵握手里揉。它的耳朵毛茸茸,软呼呼,给人以无限慰藉。解黄仰起头,舌头舔主人掌心。火辣辣的伤口经它一舔,好像没那么疼了。
“糟糕!”
解小菲突然一个激灵站起来,“该死,怎么把正事儿忘了,解黄,快!”
解小菲一个箭步冲出去,哪里还有时间伤情。解黄汪汪叫两声,紧跟主人步伐。
街景飞速后退,解小菲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千万不要。他已经够倒霉了,不至于倒霉到家。
今天合该是他倒霉的日子,诸事不顺。
等他赶回去,医馆门前已是重兵把手。门口已遭封禁,不准随意进出。
黄胖子候在门前,急的直喷火,看到解小菲回来,一迭声的问:“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你知不知道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丁酉春给人抹脖子了,小姐大发雷霆,叫你回来了立刻去见她。”
解小菲没有去见李纤凝,他慢慢的,一步一蹭的走进医馆,走进丁酉春躺的那间房。
何仵作在里面验尸。
丁酉春喉咙被割开,鲜血淌了一地。红的骇人。
一瞬间,解小菲的脑海里闪过丁娘子那张凄清的脸,刚成亲不满一年的小娘子,忧思丈夫,脸色憔悴的厉害。
想起上一次他同小姐登门,她双目满含期待,望着他们问她的夫君是否有音讯。
后来丁酉春寻获,小姐未防节外生枝没有知会丁娘子。他心里还想来着,假如派人知会,一定要给他去。他们上次叫她失望了,这次他想带好消息给她。想她那张凄清的脸,得知丈夫的讯息,必会褪去凄色,绽开清颜。
哪知他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哪知那抹凄色注定要缠绕她一生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第90章圆月篇(其九)受罚
啪——
啪——
啪——
班房里人人屏息,大气不敢喘,显得三个耳刮子尤为清脆,余音荡漾不绝。
李纤凝气的不轻,下手全没容情,解小菲左侧脸颊的三个巴掌印子叠在一起,惨红惨红,占据了半张脸,一刻比一刻红肿。
“我看你这阵子飘飘忽忽,一副嘚瑟样,没抽出空拾掇你,你倒不辜负我给我惹出这么大祸事,真有你的啊解小菲!要成亲了,想回家搂媳妇儿抱孩子,没心思当这份差了是不是?”
眨眼间又掴了三四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