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兩個死相實在太悽慘,小城的人還是有些怕了。天色才剛擦黑,人人早早歸家,躲躲風頭。
聽聞陳鐵和趙二狗的死,花影皺了眉:「還以為能鬧出什麼么蛾子讓我活動活動手腳,就這麼死了?」
靈沼驚訝問:「不是暗衛乾的?」
花影失望地搖頭。再不活動活動筋骨,不僅她的寶劍要生鏽,她的胳膊腿也要生鏽了。
她無聊地抱怨:「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
蘸碧正從藥箱裡取草藥,聞言,她手中動作頓了頓,柔聲開口:「花影,我知道你留在主子身邊一心想做些事情出來。可是若主子不再回京,不再是長公主,你還會留在主子身邊嗎?」
花影愣住了。她好像從沒想過,又或許不願意想這些。
「說句大不敬的話,咱們主子身份特殊,既不是陛下的親姐姐,也沒有半分皇家血脈,甚至不是皇家媳,不可能一直理政的。」蘸碧輕嘆一聲,「我倒希望主子別回去了,那樣的日子太苦了。」
花影站起身,急聲:「那長公主一身的本事就留在這破地方……」
靈沼立刻給花影使眼色。
扶薇很少來二樓,此時卻突然下了樓,也不知將她們的對話聽了多少。
蘸碧和花影臉色大變,立刻跪下請罪。
扶薇臉上沒什麼表情,隨意拿了卷書,款步朝窗前走去,偎在軟椅上讀書打發時間。
她沒理蘸碧和花影,自然也沒讓她們起身。
直到半個時辰後,藥爐咕嘟咕嘟地響,蘸碧抬眸望了扶薇一眼,才擅作主張起身盛藥。
她將湯藥盛出來,期間朝扶薇望去幾眼,見扶薇沒什麼反應,才給花影使眼色,讓花影也起來。
當扶薇語氣尋常地說起今晚要吃什麼時,兩個人心裡才真的鬆了口氣。
誰能因為長公主看上去柔弱美麗而不怕她呢?這幾年,她能活下來已經雙手鮮血了。
第二天午後,宿清焉在聒噪的蟬鳴聲中如約踏進繪雲樓。
他登上二樓,一眼看見扶薇慵懶倚靠在軟椅上。天氣炎熱,她沒有穿鞋襪,一雙赤足相貼著陷在柔軟的墊子上。
宿清焉迅移開了目光,朝書案去。
書案沒有被動過,還是前日他離開時的樣子。那份婚書也仍舊躺在那兒。
「主子,有急信。」靈沼站在門口稟話。
聽她這語氣,扶薇就知道是真的急事。她急忙起身出去,一邊接了信拆開,一邊往樓上去。
信上寫著軍中人員調動。明明是她離京前敲定的人選,右丞偏力薦旁人,而陛下准了。
扶薇不知道段斐為什麼改了主意,是真的覺得右丞對,還是故意用這樣的方式逼她給他回信?
若是後者,扶薇可真是要失望至極。
扶薇望了一眼北窗下的信箱,良久,她沉聲:「讓決明子把謝長生『請』去別院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