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练归农,夷寨填濠,缴旗帜火器”。
苗沛霖当然不愿引颈就戮,于是三度叛清,率军攻占怀远、凤台、颍上、寿州,进逼蒙城,后遭僧格林沁围歼,苗被杀。
郑国辉是这些年屡克强敌的悍将,闯出了偌大名声。
他年少成名,力大无穷,手持大关刀舞动起来水泼不进,一身精湛武艺数十人不能近身。
对付区区一个潦倒书生苗沛霖,真是小菜一碟。
苗沛霖此番被公然叫阵,又不敢应战,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臊的无以复加,气急败坏的正要翻脸之际。
就听到院内一声清叱;“抚台大人升堂,各营团练依次晋见,不得喧哗,违者重责不赦。”
得了,没戏了。
院内的团练,武官们连忙收敛看戏的笑容,规规矩矩的依次排队,呈左右两列依次晋见。
一侧是湘军,一侧是各地杂牌团练武官,双方经渭分明,丝毫不乱。
郑国辉排在杂牌团练武官这一列,按照官职高低排序,他的这个正五品守备还在从四品的武官后面。
前面排了十几人,排在一侧大概在十五六的位置。
至于后面那些没有朝廷正式武职的团练领,就得排在千总,把总后面,估计连大堂都进不去。
江浙巡抚曾国荃升堂,官员们打千致礼,礼毕,各分左右而列。
能够站在大堂前面的,还有江宁将军祥厚、江南提督福珠洪阿、江宁副都统霍隆武,布政使遏隆,徽省总督曹文卿,藩台张顺德,江西总兵陈永善,副将多隆阿等一二品地方大员,文臣武将济济一堂。
巡抚原本是三品的官儿,但江浙巡抚曾国荃御赐太子少保衔,封一等威毅伯,赐双眼花翎。
太子少保那可是妥妥的正一品,足以辖制一众军政大员。
江浙巡抚曾国荃居中而坐,宛如鹰隼的锐利目光扫视一圈,所有人纷纷低头示弱,以敬上官。
郑国辉不是愣头青,他脸色不变的低下头去,心里面将曾氏女性全都问候了个遍。
他很讨厌这个调调,却不得不随波逐流。
正五品的守备官,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一个营长,距离相当于大军区司令的曾国荃差了整整八级,差距大到让人绝望。
等了两分多钟
曾国荃耍足了威风,这才语气清冷的说道;
“本帅督帅大军苦战二载,终于攻克长毛逆匪京城,夺得功,至为大不易也。
各部将领奋勇杀敌,殊为不易,本帅亦都看在眼里。
请功奏折六百里加急呈送京师,不日将有朝廷赏赐下来,暂且稍安勿躁。
本帅要重申的是
近日以来,入城各部团练乱象纷呈,有屡禁不止洗劫者,有大肆中饱私囊者,有阳奉阴违者,有纵兵祸乱者,种种乱象不一而足。
犹如蝗虫过境,怎一个“乱”字了得。
我大清军律何在?
我湘军军威何在?”
曾国荃“啪”的一拍桌子,上位者的凌厉气势全然爆,目光凶狠的盯着堂下众人。
一众将领们知机的“呼啦啦”跪了一片,口称“请大帅息怒”,全都是一副恭顺的模样。
郑国辉无奈也单膝跪了下去,低着头做鹌鹑状,心中草泥玛的神兽早已经飞满了天。
清军中就盛行这种调调,以曾国荃尤甚。
他一怒众人就跪,再怒再跪,又怒又跪,每次上堂议事都要跪几遍,大家全都熟稔了。
看来今天是申核军令,搞不好有人要脑袋搬家,杀几个人来立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