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再後面悻悻說道:「真是沒天理了,怎麼你非禮我,一點事都沒有呢?」說罷輕笑一聲,背著手,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回到景福宮時,他們仨已經睡著,曉月趴在貴妃榻上,額間薄汗涔涔。
顧瀟瀟去小廚房拿了藥罐子去給他們煎藥,她剛剛在太醫院時,特地去看了一下原來給其他人瞧病時留下的藥方,看看那裡面的藥劑含量。顧瀟瀟知道吃藥這種事情,不光關係到病情,甚至關係到每個人的身高體重,所以也不敢馬虎,只能通過類比推理的手法把每種藥所占含量算出大概,再減去一些,藥效不夠頂多花費的時間長一點,但藥勁太大,顧瀟瀟真怕曉月喝出什麼好歹了。
顧瀟瀟那邊煎著曉月的退燒藥,這邊搗碎活血化瘀的藥,準備先給他們每個人敷上。
曉月迷迷糊糊地叫著娘,說著顧瀟瀟聽不懂的胡話。
八寶睡的挺香,顧瀟瀟還沒看過哪個男人的屁股蛋,只好一邊安慰自己都是姐妹,一邊悉心地把藥敷上。
滿月眼睛凹陷,雙目無神,看到時顧瀟瀟在給她敷藥,掙扎著要起來。
「奴婢怎敢勞小主玉手。」
要不是顧瀟瀟眼疾手快,怕是這會滿月已經從床上起來又跪下磕起頭來。
「本來你們都是因為我的衝動才挨了板子,我照顧你們也是應該的。」
「哪有做奴婢的讓主子伺候的道理啊。」
這刻在骨子裡的尊卑意識啊,顧瀟瀟看沒有說服她,換了一套說辭:「行了,咱們景福宮本來就沒什麼人,你們不趕緊好起來,誰伺候我啊?」
這一說不打緊,滿月更是覺得罪孽深重,都是因為自己的身子骨經不起刑罰才讓她的主子沒了使喚的人。
顧瀟瀟自知打不過她根深蒂固的邏輯,也不打算再勸說,思想時代造就,也不是她一人能力挽狂瀾的,反正藥已經敷上,顧瀟瀟也不用在和她爭辯什麼。
退燒藥煎好之後,顧瀟瀟小心翼翼地把藥給曉月灌進去一點,又用酒精擦擦身體隔段時間給她物理降溫。
曉月年齡小,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剛剛與家人分開,也不知道怎麼熬過這麼多板子的,顧瀟瀟給她擦掌心時,她一直拉著顧瀟瀟的手,喊著:「娘,我疼……」
「我知道,敷了藥咱馬上就不疼了……」顧瀟瀟溫柔地,憐惜的摸摸曉月的頭。
「病好了,娘會給我買糖人嗎?」
「當然會了,給你買很多很多。」
顧瀟瀟別提有多心疼,有多後悔了。
但奇怪的是,如果當時的場景再重來一次,顧瀟瀟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反擊回去,就像她給滿月敷藥,不過是覺得本分而已,但滿月卻覺得僭越,所以當淑妃打她臉時,她明知後果嚴重,還是會打回來,因為這是她所處的環境給的她下意識的反應。
她不會再試圖去改變這些人的尊卑有別的思想,但也不會任她們改變了自己,使自己成為這尊卑貴賤里的一員。
她得需要多少錢,才能跳出這個圈子呢?顧瀟瀟十分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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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開闢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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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到後半夜,曉月的燒退下好多,看著他們熟睡的身影,顧瀟瀟才放心地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這晚夢境凌亂,她一會兒是在科研所里做實驗,每次實驗都以失敗告終,被所里領導罵的狗血噴頭,她奮起反抗,打倒了強權的同時也丟了工作。一會兒又變成大周的女富商,府里的下人們個個貌美如花,她坐在樹蔭下乘涼,旁邊人給她上茶:「小主,小主請喝茶。」顧瀟瀟享受地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看到遞茶之人正是太醫院的太監,一大口滾燙的茶水被她嚇得咽進肚子,燙得她嗓子冒煙。
「小主?」八寶在旁邊輕輕喚她。
顧瀟瀟睜開眼睛,頭疼欲裂,嗓子干啞。看到眼前人是八寶,心裡一陣高興:「你好些了嗎?」
「謝小主關心,奴才好多了,昨日救命之恩,奴才一定會永生銘記的。」他忍著疼痛,非常恭敬地磕了一個頭,「奴才願為小主赴湯蹈火。」
「呸呸呸!」顧瀟瀟讓他起來,「以後在咱們景福宮不許再說這種喪氣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後大家都好好的。」
八寶激動地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免得驚動了內堂里睡著的滿月和曉月。
「瞧你那點出息。」顧瀟瀟認不出嘲笑他。
「奴才不哭,奴才才沒有哭呢。」八寶擦擦眼淚,道,「早膳已經備好了,奴才伺候您用膳。」
顧瀟瀟扶著他的手起來,道:「你回屋歇著吧,我也沒什麼事,當值的人不都來了嘛!」
「他們哪有奴才伺候的好啊。放心吧小主,奴才皮糙肉厚的,很抗揍的!」
各宮娘娘們按照位分高低都有固定的宮女太監,剩下的宮女太監就輪班來當值,顧瀟瀟位分不算高,身邊人也就他們三人,餘下的,都是灑掃職,確實不如他們會伺候人,但如今他們仨有傷在身,顧瀟瀟肯定不會讓他們多勞作,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顧瀟瀟笑笑擺擺手,「回去歇著吧,我又不是沒胳膊腿。」
八寶打小就入宮,原來是伺候老太妃的宮人,太妃去世後,別的人機靈,提前找好了歸宿,他那時不懂規矩,被重分配給不受寵的顧美人。顧美人與世無爭,每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撫琴繡花練字,對著窗戶傷春悲秋,整個景福宮荒荒涼的,只有有一點好處——她從不與下人為難。雖然沒有什麼油水地位,但在這裡,是八寶入宮這十幾年過得最舒服自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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