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慌张的将碗放回案上,以手抹了抹嘴角的药渍。
危玠已快步走来,瞧见她紧张地遮掩案上的药碗,神色一沉,嗓音却温柔:“今日就这般枯坐宫中,小玉不觉得无聊吗?哥哥应该早些回来陪你的。”
凌玉心口急跳,以身遮挡那碗,欲盖弥彰太过明显,危玠视线轻而易举越过女郎,定格在那还在微微打旋的碗上:“在喝什么?”
平日里小公主的起居饮食,用药时辰,他几乎亲力亲为熟悉无比,所以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那碗药并不是女郎日常所喝补药。
已被现,她再想藏也是无益,磕磕绊绊的找理由:“今晨贪睡,错过了喝药的时辰……”
蹩脚的理由,因为怕她耍脾气不肯喝药,他每到时辰便会亲自询问太医院。
危玠挨着她坐下来,并未像往常一样拥她入怀,而是以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静静凝着身子僵直的女郎。
男人的嗓音含着愠怒,转头看向念春:“你来说。”
念春缩瑟着跪倒在地,颤着声:“回陛下,只是补药。”
“砰”的一声响,一只茶杯被猛的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划破了念春的手,她猛的蜷了下身子,可仍是紧紧咬着下唇,默不作声。
危玠凤眸阴沉沉,其中是滚滚而来的暴怒,冷声吩咐:“托下去,打三十大板。”
整整三十大板,若挨在念春身上,那可不就要了她半条命!
凌玉既震惊又恼怒,她一把抓住男人的衣袖,火光大冒:“你什么疯!不念关春的事,是我自己要喝的,我可不想怀孕!”
这话一出,危玠冷笑一声,一字一顿重复:“你不愿怀孕。”
这咬牙切齿的一句话,暗含惊涛骇浪,犹如惊雷在耳畔炸开,可小公主已经不管不顾,强行壮着胆子反问:“不行吗?”
“皇兄还未成婚,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怀孕。”她一本正经的解释。
危玠的神情诡异起来,凤眸以可见的度充血,可却瞧不出丝毫情绪:“究竟是不能,还是不想,小玉心里最清楚,不是吗?”
婢子们都已退下,殿中只剩兄妹二人。凌玉的一颗心忽然像被丢进万年冰窖,垂头丧气起来:“那又如何呢?”
“皇兄是大周之主,一国之君,总是要娶妻的,到时候,我又算什么呢,你的妹妹,还是继续做你见不得光的情人?”
“我不想有皇兄的孩子……亲人、爱人,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难道只是为自己打算打算,都不可以吗?”
她不管不顾的忤逆他,情绪十分激动,两腮红扑扑的,杏眸中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没有凝结成泪,倔强又哀凄。
这就是凌玉一直以来最真实的想法,她从来不觉得皇兄给予自己的是爱,爱一个人怎么会是毁灭和伤害呢?所以,她不得不为自己做打算。
也许再过几年,等他彻底腻了自己,就会大慈悲把她扔出宫去。这样是最好的,可若是有了他的孩子,或许自己此生都没办法离开他了……
危玠面色阴沉,额角处青筋暴起,他猛然将手臂紧紧环在她腰间,凌玉被掐的倒吸一口凉气,抬眼,男人面无表情的俊美面庞上浮起了诡异的笑,靠近他耳边阴森低喃:“小玉,你没有心。”
独角戏,已经唱不下去了。
他觉得自己还是疯的不够彻底,才会傻到将所有温柔都想给予她。
男人骤然起身,将人拦腰抱起抛在地上,阴森的俊颜上是戾气浓重的恶笑,听着她痛乎,才觉得她是真实的。
冰凉的地板光滑平整,凌玉恐惧的想要逃离,却被他轻而易举擒住了一只脚,钻心的疼痛袭来,她不顾一切的大喊。
“我恨你,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