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珩伸手去摸凌玉的手,凌玉却将手猛得往袖子一缩。
他几乎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躁郁,可理智还在:“公主,微臣不是有意欺骗你的……”
凌玉今日遭到了拒绝,还是在她主动提出让一个男人带自己私奔后,被无情拒绝,凌玉不想再看到他:“你走开。”
崔珩将人重新揽入怀中,情绪平复后好声好气地哄:“公主,微臣做梦都想带你离开,只是,此事牵扯甚广,我们不得不从长计议。”
凌玉不听,在他怀里又捶又打:“所以,你要我继续留在危玠身边?”
崔珩无奈:“给微臣些时间……”
凌玉被限制自由,本来就苦闷无比,费尽心思才有机会见到他,可结果呢?她心头立刻被点燃了火药包。
她用力往他身上捶,捶的不过瘾,就往他头上抓,两只白嫩嫩的小手在男人间揪来揪去的,又凶又可怜:“你把我当傻子,你一直都在骗我!”
崔珩梳的一丝不苟的髻,很快被揪成了乞丐头,光洁的额头也被抓出几道新鲜的红印,风光霁月的崔氏嫡子,这样狼狈的模样,在别处是无论如何都见不到,唯有在公主面前。
崔珩没想到凌玉早已察觉了自己的身世,更没想到她会生这样大的气,小公主天真纯善,想法单纯,可他不能不为他们打算,更不能不为家人打算。
她生气,他不生气?
也生气,但不是气她,而是气自己。
竟然将我的小公主气成这样,真是该死。
可当下,他不想去想自己的家族使命,以及滔天的仇恨,他只想着公主,满心满眼只有她,被她抓散头挠破脸,却在担心,她的手疼不疼?
他板着脸,在想该如何哄她,可落在凌玉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女郎红唇翘起,湿润润的美眸半阖,要哭不哭的,委屈极了,眼泪没掉一滴,可却比泪流满面更叫人心疼。
“你对我不耐烦了是不是?”她推他,接着又推第二下:“嫌我不知好歹,也嫌我骄纵胡闹,是不是!”
崔珩的心已经快碎了,想抱不能抱,凌玉一直推他一直推,不把他推的离自己远远的不肯罢休,满眼失望透顶。
温柔的嗓音,讲出的话仿佛能滴得出水:“公主,微臣永远不会对你不耐烦,只要你肯同我说话,肯理会我,打也好骂也罢,对微臣而言,都是恩赐。”
可凌玉不相信,一场私会,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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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她再度回到了巍峨耸立的大明宫。
往后几天,凌玉暂时放弃了抵抗,躲在金玉殿逃避着让她伤心的一切。
除了侍奉皇兄安寝,她便恹恹躺在床榻上,时而看会儿书,时而做些三天晒网的女红,更多的时间是在沉睡。
危玠察觉到了她的郁郁寡欢,心中难免担忧。
在他的蚕食下,两人在床榻上已经初具默契,她不会激烈的抗拒,可也从不乖顺逢迎自己,人倒是出落的愈娇媚勾魂,可他并不想要一个禁宠,一个心有所属的躯壳。
他觉得小公主有事瞒着自己,甚至一度怀疑她思夫成疾。
这日午后,危玠没让任何人通报地进了金玉殿,瞧见的便是她皱着眉头喝药的痛苦模样。
随侍在旁的念春率先看到了人,忙屈膝行礼大声提醒:“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