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七连忙开门将人请了进来,“云姐吃了么?”
张云抱着一摞筐子进来的,筐子落了地才道:“吃了吃了。”
眼前人神色局促,许三七哪能瞧不出来,这姐姐脸上就藏不住事儿,视线落在那一摞筐子上,她疑惑问道:“云姐,带这么多筐子么?这背不动吧”
上山一趟费时费力,要是能多带些东西下来,她自然是高兴的,但许三七对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有自知之明,一筐半算是顶了天了,那半筐还得和张云两人分着提。
张云两手捏着衣角,听她这么问,脸有些红,结结巴巴道:“有人说能捎我们一程。”
触及许三七的视线,她又匆忙解释,“他不去山上的,就在底下等我们,有驴车我想着能省事些。”
“他?”许三七松了一口气,看云姐的样子,这个人多半不是张家人。
张云点点头,像是不知从何说起,“他也是天权人,跟着家里来做生意的”
“我还以为你是没藏住”许三七悬着的心放下来,天权来的,应该是她爹娘那一辈儿的熟人。
“三七你别生气。”张云知道自己这事儿做的鲁莽,挣钱的门道藏的越紧越好,但三七急着用钱,她也想帮上忙。
“你进来坐。”许三七带她进屋看自己昨日弄的红薯粉,闻言道:“我没生气,就算被张家人知道,顶多也就是麻烦些,我是担心你。”
做果酱的法子在她手里,和陈家酥铺也是签了契的,张宏固然值得提防,但最让她担心的还是张云,她在张家的处境不好,这事暴露了,张家人轻易便能想到她藏钱的事儿。
“我和他约在渡口,只说是上山摘菜”张云也不傻,三七挣钱的门路是不好透露给别人的,她解释道:“他比我还小些,每年都跟着家里来海城,爹娘也都是认识的。”
“你们约的几时?”
“还早,你先做活儿吧。”张云答道。
许三七心下明了,问了时辰得知不急,干脆拉着她一块把红薯粉碾细。
系统奖励的擀面杖派上用场了,一压一滚就能碾出很细的粉,就是还不太均匀,张云说回头给她编个竹筛子,过过筛就好了。
碾细的粉晒在院子里,许三七把木兰给的那个荷包系在腰间,背上筐道:“走吧,去会会你那青梅竹马。”
张云闻言闹着要掐她,手劲挺大,少女的娇俏是一点也没有的,人看着倒是放松了些。
许三七:“”一点点失望。
小枣仰着脸问自家阿姐:“什么是青马?”
惹得两人大笑,许三七摸了摸妹妹毛茸茸的脑袋,“就是青色的马啰。”
渡口
小枣和长耳朵灰毛的家伙大眼瞪小眼,嘴里嘀嘀咕咕:“阿姐骗人,不是马,是驴。”
许三七捂住妹妹的嘴,朝额头上有疤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他个子很高,许三七至今见过的海城人里,没几个比他个儿高的,他帮张云把筐子放上车,又伸手来抱小枣。
小丫头乖乖地被抱上驴车,新奇地这儿摸摸,那儿看看。
“叫我辛折就行。”少年摸着后脑勺,带着些微不可查的口音:我听阿云说过你你放心,我不是坏人。”
许三七朝他礼貌地笑笑,“多谢你,我听云姐说了。”
辛折是浓眉大眼的长相,额头上的疤没让他显得凶神恶煞,反倒是给他添了几分少年气,他听了这话很是爽朗的笑起来,问:“是吗?哈哈,阿云都夸我什么了?”
张云略无语,嫌弃道:“去去,客气话听不出来?”
说完先一步上了驴车,又把许三七拉了上去。
辛折面上讪讪,心想天权人才不做这些表面功夫,他们都是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
许三七是第一次坐驴车,小枣坐在她怀里,两人紧挨着张云。
辛折牵着驴不紧不慢的走着,出城门时,还很是熟稔地和几个守门的护城官打了招呼。
出城又慢悠悠地走了一段路,他才叹出一口气,语气里掺杂了些许委屈,说:“以后要是有机会到天权来,我带你们坐雪橇啊,比这破驴车要快多了。”
海城禁止外来人在城内行马车,他老爹费了好大功夫才打通关系,搞了这么辆驴车来,这在外来行商中还是头一份呢。
“你们坐好了。”说完这话辛折扯了缰绳,三两步跳上车架,行进速度加快,驴身上挂的铜铃发出一串串的响。
木轮滚动着带起黄土,城门在她们眼中渐渐变成一个小点儿,一路上许三七也看见了几个背着筐的人,有上了年纪的阿嫲,也有结伴的年轻姑娘,想必都是去赶山的。
驴车虽然不如马车,但还是比步行快的多了,不一会儿就把她们送到了山脚下。
待停稳了,许三七跳下驴车,又转身去扶张云,一回生二回熟,小枣朝辛折伸手要抱。
张云看见了,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捂着嘴笑道:“难得有个小孩儿不怕你。”
这倒是实话,因着额头多了条疤,总是要吓哭几个娃娃的,就连叔伯家的男娃子也不敢让他抱。
这小丫头倒是胆子大。
“行了,今日无事,我就在此处等你们。”辛折知晓海城人会为入冬囤粮囤菜,自然以为她们今日来是摘菜的,拍了拍胸脯豪气道:“有什么要帮忙的知会我一声就行。”
许三七冲他道了声谢,少年摆摆手说让她们小心些上山。
张云嫌他啰嗦,和许三七把车上的筐子搬下来,头也不回的往山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