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件事还不会消停。
他在情理上,觉得父亲和妹妹做的不对,可惜他又无能为力,只盼着——莺莺表妹运气能好一点。
*
京城又下了一场雪,还夹杂着一点冰雹。
午间,在伙房内,苏莺莺坐在靠窗的位置,边看雪边吃饭。
雪花真漂亮啊!
江州是很少下雪的,这还是她人生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雪。
“年年都能看到的,就这么喜欢?”一道爽朗的声音在她身前响起。
苏莺莺转过头一看,是祁玉。
他今日规规矩矩地把县学服穿在身上,腰间却系着一根金丝腰带,很衬贵气。
祁玉在她对面坐下,冲她勾了勾唇:“吃完饭,我有礼物送你。”
苏莺莺眨了眨眼,见他不像在开玩笑,随即,她低下头猛吃起来,甚至有些不顾吃相。
祁玉双手握着要送的礼物,背在身后,忍俊不禁地看着她吃饭。
他们旁边有一桌少年。
几个人故意压低
声音说话,但还是被苏莺莺听见了。
“师兄,你看他们,真腻歪,要我说,就不该让女子也来读书。”
“也不能全怪女子,我看是某些人心思不正,人家来县学就不是为了认真读书,这几日认真听课,不过是假模假样而已。”
听到这,苏莺莺忍不住皱起眉。
他们觉得女子不该读书,那是世俗偏见而非针对她一人,她可以谅解,但他们议论祁师兄假用功,这听着实在不舒服。
这近一整月来,祁师兄和她一起看书写字、一起去书肆施教,他是用心读书还是有意敷衍,她最清楚不过。
这些人根本不了解,就如此信口胡言,真是过分。
苏莺莺嚼完嘴里这口饭,就立马起身走到邻桌,不卑不亢地开口:“两位师兄到底在说谁?背后议论他人,非君子所为。”
其中一位师兄放下筷子,冷笑:“我们在说谁,谁自己心里清楚。”
苏莺莺对他有印象,他也姓蒋,好像是蒋先生的亲戚,平日里没少借着蒋桓的名头在县学内欺男霸女。
但有祁玉在,苏莺莺不怕他们。
“我劝蒋师兄向他道个歉。”
蒋师兄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苏莺莺,语气更加刻薄:“你?你算什么玩意?难不成表面是同窗,背地里是祁玉的外室?”
苏莺莺两颊气鼓鼓,不禁顿足道:“蒋师兄好歹也是个读书人,竟这么口无遮拦、不讲道理……”
她话音刚落,蒋师兄的面孔
就浸入他自己的饭碗之中,定睛一看,是祁玉抓着他的发冠摁了下去。
祁玉松开手,嫌弃地拍了拍手,冷淡道:“有时候对不讲道理的人,用不讲道理的方式最好解决。”
蒋师兄抬起头,一脸都是饭菜,咬着牙正欲发怒,祁玉却拿了一块红薯,强行塞入他嘴里,不让他发出声。
祁玉看了眼自己的手,道:“不会说人话,那就少说话。再说,我读书怎么样,还轮不着你议论。”
他的语气,从始至终都十分平静。
苏莺莺仿佛开眼界似的,一双大眼睛里微光闪烁。
要是以前她肯定不这么想,但现在,她还挺认同祁师兄这话的。
苏莺莺仗着祁玉的势,狐假虎威道:“就是,更何况你们自己还有比不过祁师兄的科目,又不是夫子,凭什么对他评头论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