挎包取了,秦时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准备的了。他的行李就那么几身换洗衣服,也不必再置办什么了。倒是小黄豆爱吃的零食需要多买一些,免得赶路的时候吃不好,委屈了孩子。
小黄豆见他把一包一包的零食点心装进挎包里,很懂事的问秦时,“我们要走了吗?”
“是啊,”秦时摸摸趴在他肩膀上东张西望的小家伙,轻声说:“离开这里,往东走,看看前面都有些什么样的风景。”
小黄豆煞有介事的点头,“前面有别的城市,也有好吃的烤肉……对吧?”
“不一定是烤肉。”秦时被它馋嘴的小样子逗笑了,“有别的好吃的东西,你我都没有见过的。”
“好呀,好呀。”小黄豆兴致勃勃。
“赶路会有点儿辛苦。”秦时把脸凑过去,接受了小黄豆的一个贴贴,“有时候可能还要在野外露宿。”
“没关系。”小黄豆探头看了看挎包,一副十分放心的样子,“我有包包,包包里还有软软的毛垫子,不辛苦。爹爹辛苦。”
秦时忽然就有点儿说不出话来。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才侧过头在小黄豆的脑袋上亲了亲,“有你陪着,爹爹也不辛苦。”
小黄豆感应到了秦时翻涌的情绪,傻笑了两声,“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呀?”
“就在今晚。”秦时说:“大约是在日落之前。”
日落之前,一行人收拾好行李,混在出城的人群之中离开了西宁城。
此时出城的多是城郊村寨里的村民,赶着驴车,带着村中的果蔬粮食,或是猎到的各种野味进城来贩卖。他们当中也有人赶着牲口,驴车牛车都有,秦时他们骑着马混在里头也不是很显眼。
高禹高盛父子俩已经带着人等在城外了。高禹见来人只有秦时他们三人,并不见樊锵和他的手下,顿时流露出有些紧张的神色。直到贺知年解释一句他们会在暗中行动,高价父子俩才强作镇定地跟了上来。
考虑到高禹父子俩都在野羊坡的村民面前露过脸,贺知年让他们停在了距离野羊坡大约二里地的地方,两方约定好待魏舟等人放出信号再冲进来援助他们。
高禹这一路上都没见到樊锵,一直心中忐忑。高盛却知道这种时候只能进不能退,一旦退缩,他们不止会得罪眼前这几个人,更有可能得罪樊锵。何况要是错失了这个机会,下次再想掀翻野羊坡,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高盛暗中示意高禹。
高禹强打精神,跟秦时等人挥手告别。
魏舟他们也都注意到了高禹的迟疑。但他们的主要帮手其实是樊锵和他从刺史大人那里借来的兵,高家父子到时候来不来帮忙也没那么重要。
他们起初与这父子俩联系,为的是了解野羊坡的情况,至于真出了事,他们伸手帮忙固然好,按兵不动或者干脆打道回府,也并不影响他们什么。
魏舟一行三人赶到野羊坡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天空中仍然残留着一抹明亮的霞光。
他们前方是一片林木茂盛的矮坡,山坡上下的土地被人开垦出来,一块一块排列得整整齐齐,有些已经收割过了,只留下短短的根茎和黄的叶片,有些则长着他们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这些植物不大像是专门培育的珍稀花卉,倒更像是药材一类的。
在这些田地之间,有一条看上去比较平整的土路,这就是高禹父子俩提过的,进野羊坡的那条大路了。
沿着这条大路往里走,穿过树林,就看到一片村落。
天光暗淡,他们从远处走来,只能看到一片高低错落的房舍,果然如高家父子所说的那样,家家户户都亮着灯火。
走近一些,就见有些人家在主屋的廊檐下挑着油灯,有些人家在院子里架着柴火堆。村民们就围着火堆低头做活计,还有几户人家干脆将纺车架在屋外的廊檐下,女人们就借着火光纺布。
秦时觉得,这样的场景若是放在白天的话,一定会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但放在夜里就多少有些古怪了。
古时候的人不是应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些人大晚上点灯熬油地干活儿,白天呢?他们白天又要做什么?
还有,大门都开着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里的治安真的达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
魏舟下马,牵着缰绳走近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的大门也敞开着,院中整理得十分整齐,廊檐下挑着一盏油灯,等下是吱呀作响的纺车和一位低头纺布的中年妇女。
一条大黄狗卧在台阶下,听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警觉地支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