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鸮也终于从谢成赢的事上回过神,注意力落到安放身上,随口问:“和女朋友和好了吗?”
安放顿时又垂头丧气了。
黎鸮看着他这个样子,根本不用等他回答就已经知道答案。他默默地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无声安慰。
在实验室忙了一下午,黎鸮离开实验室时,他的手机响了。
黎鸮以为是他给谢成赢手机号码发的短信终于有了回复,压抑着激动,飞快地掏出手机,却在看清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脸上迸发的期待瞬间化为乌有,面无表情、慢吞吞地按下了接听键,不情不愿地开口:“妈。”
谢成赢好奇看过去,他记得上次黎鸮填表格时,父母信息一栏都是空着的。
“鸮鸮,”电话里传来一道温柔知性的女声,但语气却有些冰冷,很像公事公办,“明天是周末,家里今天晚上要聚餐,你好久没有回来,你爸让你回来。”
黎鸮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我周末有……”
“事”字还没有说出口,电话另一端的女人,直接打断了黎鸮:“我问过了,你周末没有课。”随后她像是警告似的,再次开口,“你爸最喜欢家庭和睦、团圆美满。还有,别忘了当初你爷爷的医药费……”
“好,我会回去的。”黎鸮没等对方说完,直接答应。
对方又及时开口:“记得准时回来,不许迟到。”
黎鸮敷衍地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无奈叹气:“每次我回去,没有一个人开心,既然这样,又何必强拉着我假装和谐、互相折磨呢?”
他自言自语说完,就和谢成赢交代:“今天晚上我要回家一趟,你回魂的事,等我回来再联系张余亿道长,再找他想想办法。”
“好。”谢成赢说,“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他很好奇,黎鸮的家是什么样的。
黎鸮却直接泼了他一盆冷水:“今天晚上我会把你塞进美羊羊,你留在寝室里老实一点,千万别乱动,免得吓到杨大鹏和安放。他们两个是普通人,要是猛然看见玩偶成精了,会吓疯的。”
“你不带我去?”谢成赢急忙抗议,“不,我要和你一起回家,我不要留在寝室。”
黎鸮露出为难的表情,有些尴尬地说:“我的情况有点特殊,那里准确地说,不算我的家,带你回去不太方便。”
简单的几句话,却让黎鸮流露出难得一见的几缕脆弱,和他很不相符,谢成赢莫名地心中一疼,下意识就压下了所有辩驳的理由,没有再继续坚持:“好。”
甚至,谢成赢因为心疼此刻脆弱的黎鸮,都没有抗议黎鸮再次把他塞进美羊羊里。
谢成赢:“……”
他有点委屈,明明说好下次要把他塞进狗玩偶里的,黎鸮说话不算数。
——
市中心,钟家的豪华别墅里,一家五口坐在餐桌边,准备开饭。
主座坐着钟家的一家之主钟景岷,也就是黎鸮的亲生父亲。他的左手边坐着他的夫人孙颖琳,她是黎鸮的亲生母亲,也就是今天给黎鸮打电话的女人。
钟爸爸身边坐着一个年纪大约二十七八的年轻男人,是黎鸮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钟一卓。
而钟妈妈孙颖琳身边,坐着一个和黎鸮年纪相仿的年轻男生钟一越,他和黎鸮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比黎鸮与在场的所有人都更亲密。
只有黎鸮坐在桌尾,像一个外人一样,旁观着他们所有人。
这件事说来,非常的狗血。
黎鸮和钟一越,他们两个人是钟家被抱错十八年的真假少爷。黎鸮是钟家亲生的真少爷,钟一越是钟家抱错的没有血缘的假少爷。
放在一年前,黎鸮绝对不会想到,这么狗血的剧情,竟然会发生在他身上。
而更狗血的是,钟家虽然已经将黎鸮认了回来,但是却不愿对外承认黎鸮才是他们夫妻的亲生儿子,只说他是远方亲戚家来借宿的小孩。
钟家夫妻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不想让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儿子钟一越受一丁点委屈。
甚至,明明黎鸮比钟一越先出生的,却被要求叫钟一越哥哥,他只能当个远房表弟。
黎鸮还早早就被警告:“不要仗着血缘关系,就想在钟家得到好处,钟家的一切都和你无关。”
这类的话,钟爸爸对黎鸮说过,钟妈妈也说过,就连和黎鸮一母同胞的钟哥哥也说过。
如果不是拿了钟家给爷爷的医药费,黎鸮很想当面告诉他们,他也不稀罕。
他当初对亲生爸妈抱有希望时,曾经用铜钱算过他和钟家几个人的卦象:
他们之间,只有血缘,没有亲缘。
他们此生,本该无缘。
冲喜
当年,黎鸮出生时,钟家还没有发达,只是个在地方小镇上做小本生意的。
钟妈妈在镇上医院生下黎鸮,钟一越也是在这家医院出生的。
黎鸮出生的时辰很特别,差五分钟就是午夜十二点,马上就到第二天凌晨了。钟一越只比黎鸮晚出生十分钟,他恰好是第二天凌晨零五分出生的。
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俩家孩子被抱错了。钟一越成了钟家的孩子,黎鸮被黎家的爸爸妈妈带走了。
后来,钟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从小本生意一跃成了暴发户,甚至在一线大城市里打下了根基,举家搬迁到这里。
钟一越作为钟家最小的儿子,自然是备受宠爱,可以说是在福窝里长大的孩子。
然而,黎鸮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