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
就一個也不想給。
低著頭,踩著路燈在地上的光影,許山月沉默回家。
剛走到單元樓下,許山月便看見原本寬敞的道路邊停著一輛黑色的奧迪,有點熟悉的車牌,是她的生日,許父在挑選車牌號的時候專程搜選的。
今早出門的時候,許山月聽見自己母親說今天她爸爸就回來了。
知道,所以才在康之琪家裡逗留了那麼長時間。
不是很想回去。
許山月徘徊在樓下。
一樓樓梯口的感應發燈管反覆亮起又反覆熄滅,她的身影也被拖得長長的。
許山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第幾次踩著自己的影子,就像是二蠢的貓一定那麼固執又傻缺地卻追自己的尾巴,書包里的手機終於響了。
是許母。
許山月看著電話屏幕嘆氣,然後扯了扯書包雙肩帶,深吸一口氣,那樣子活脫脫像是要去奔赴大刑一樣。
上樓了。
拿出鑰匙開門,這時候客廳里都還飄蕩著飯菜的香味,不過,也抵不住現在讓許山月皺眉的冷。
許母出場不同於平常,每次許山月回家的時候,許母總是在廚房裡忙忙碌碌,不是在給她準備著晚飯,就是在煲湯,或者為了第二天的早餐便當做準備。
現在許山月進門,看見的便是自己母親和父親坐在沙發上的有點令人覺得眼熟又眼熱的場景。
她記得在她還很小的時候,許父還在氾水沿海做著水產生意的時候,回家也經常看見這一畫面。後來漸漸的,每次開門家裡就只有母親一人。
現在驀然童年情景再現,她心頭湧上來的那股久違的感覺,卻再也不是溫暖。
荏苒後再現的當年殘影的斑駁心酸。
沒了當年無憂心境,只有澀然。
還逃不掉。
「月月回來了。」與往常別無二致的許母的聲音。
許山月在門口換了鞋,走進去。「嗯。」
許父每次回家會給許山月買不少東西,這次卻什麼都沒帶。
許父是想將許山月帶走。
「吃飯了嗎?」許母從沙發上站起來,照舊忙碌著準備去廚房,「最近是不是壓力有點大?怎麼一直在之琪家做功課呢?明天有時間的話,讓之琪也來家裡吧。」
許山月其實已經吃過了,可看著母親比往常要泛紅的眼眶,最後只是沉默坐在飯桌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