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皆道“裴邢为人阴险狡诈,就算他有结盟之心,也不得不防。”
安王深以为然。
裴邢想拉拢的自然不止安王,他忙起来时,有时连顿热乎饭,都吃不上,偶尔夜深人静时,他才会想起钟璃。
不得不说,时间真是个其妙的东西,再次想起她时,原本与她一刀两断的念头,也散了个干净,满脑子都是凭什么放过她。
今日他又想起了她。
今晚的天气好似格外闷热,室内放了两盆冰,他依然觉得燥热,他忍不住伸手扯了扯衣襟,很想询问一下,她最近一个多月过得怎么样,可曾打探过他的消息。
他终究还是那个骄傲的他,根本拉不下脸主动询问她的事。当初他说过的话,他都还记得,他自然不肯自己打自己的脸。
第二日,出府时,他没有乘坐马车,直接步行去的北镇抚司,镇北侯府与钟璃的住处仅挨着一条街,从她的院墙外经过时,裴邢不自觉放轻了呼吸,她的院子内却很安静,他并未听到她的声音。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裴邢薄唇仅仅抿了起来,只觉得她太不识趣,竟没有半分认错的自觉。
裴邢冷着脸,从她的院墙外走了过去,来到北镇抚司时,一张脸更是冷得瘆人。
秦兴被他调走办旁的事去了,明日才能回京,若是秦兴在,估计已经猜出了他的心思,可惜如今他身侧跟着的是个木头人,只会听命行事,根本不会揣摩主子的心意。
裴邢嫌他碍眼,将人赶了出去。他只觉心中窝着一团火,办事效率都比之前慢了一半。
翌日清晨,他才刚下早朝,镇北侯府的小厮却气喘吁吁地寻了过来,“三爷,老太太寻您有事,让小的将您尽快喊回去。”
裴邢闻言,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最近一个多月,老太太很是嗜睡,裴邢去看她的次数,都少了些,见老太太在寻他,他当即赶回了镇北侯府。
养心堂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绕过屏风,裴邢径直入了内室,他进来时,瞧见老太太正在抹眼泪。
镇北侯则无措地站在一侧,正解释道“母亲,您别担心,儿子已经派了人去寻,前段时间,已经打听到了他们的踪迹,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寻到他们。”
原来是钟璃离开的事,被老太太现了。七月初一时,按理说,钟璃应该带承儿回来看她,他们俩却一直没来。
丫鬟谎称是承儿患了风寒,才没能过来。
老太太虽然很嗜睡,时常不清醒,却一直挂念着承儿的身体,时不时就要问一句,承儿的病好了没。
她足足被糊弄了一个月,八月初一,他们依然还没来,老太太一张脸当即沉了下来,让人将镇北侯喊了过来,镇北侯见瞒不住,才说了实话。
得知钟璃一个小姑娘,带着一个孩子,竟这么离开了京城,老太太顿时担心坏了,她连忙询问了一下,钟璃的下落,问她如今可寻到了薛神医。
谁料,镇北侯竟一问三不知。钟璃写给他的信中,说是在西北现了薛神医的踪迹,是以,他的暗卫一直是往西北方向追查的,根本没有找到钟璃他们。
直到上个月他意识到不对,才又派人换了条路线继续追查,多方打听之下,这才在东南方向现她的踪迹,毕竟承儿是孩子,找成年人不好找,调查的队伍若有孩子时,难免会令客栈的老板记忆深刻。
等他的人赶到时,钟璃已经带着承儿离开了港城。
老太太现在压根就不信他,忍不住凶道“你可闭嘴吧,人都走了一个多月了,你都没能查到,他们万一路上出个好歹,我看看你这个当父亲的会不会懊恼一辈子”
裴邢淡淡扫了镇北侯一眼,只觉得他够无能的,瞧将老太太气成了什么样,他大步迈了过去,直接在老太太跟前坐了下来,拧眉道“这是怎么了谁走了一个多月让您担心成这样,顾霖那小子,从庄子上逃走了”
若是顾霖,老太太也没这么担心,他毕竟是男子,不像钟璃和承儿,一个是年轻貌美的姑娘,一个则是孩子。
老太太瞧见他,恍若瞧见了救星,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臂,“不是顾霖,是承儿和璃丫头,两人都走一个多月了,你赶紧派人去查,我可指望不上他”
她说完,狠狠剐了镇北侯一眼。
裴邢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瞳孔都不由一缩,“谁”
以为他没听清,老太太又重复了一遍,“是璃丫头和承儿,哎,也不知他们两个如今可平安,外面那么多坏人,璃丫头生得这般貌美,万一遇见歹人,可如何是好”
老太太的眼泪又掉了下来,甚至觉得,他们俩已经遇到了拐子
裴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他一时气笑了,眸中戾气横生,胸膛也微微起伏了一下。
镇北侯还从未瞧见过他情绪这般外漏,还以为裴邢是担心老太太,恨上了钟璃和承儿,才这般生气。
镇北侯嘴唇动了动,想为他们解释一二,谁料下一刻,裴邢竟是大步离开了室内。
他这么一走,不仅镇北侯愣住了,老太太也愣住了,她不由连忙出声喊道“刑儿”
裴邢已经绕过了屏风,听到她的声音,他才停下步伐,他没有转身,只沉声道“您放心,我这就去寻。”,,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