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赶路时,无疑是枯燥的,直到来到一望无际的海边时,承儿才一改之前蔫哒哒的小模样,他扭着小身体跳下了马车,拉着小香和小泉跑到了沙滩上。
他还从未见过这么美的景色,震惊地无以复加,沙滩上人不多,只有几个孩子在海边玩,他们就住在附近,显然时常过来,有两个十来岁的孩子,下了海,在海边畅快地游着泳,还有三个八、九岁的孩子,则在玩沙子。
他们将沙子挖成了一个又一个坑,有一个在搭城堡,有一个则将自己埋在了沙子内,仅露出一颗小脑袋。
承儿和小泉玩疯了,也将自己埋进了沙子内,小香刚开始还能矜持一下,后来没能忍住两个小家伙的诱惑,也跑去加入了他们。
钟璃含笑注视着他们,眸中满是笑意。
夕阳西下时,橘黄色的光芒笼罩了整个大海,将蔚蓝的大海都染成了暖色,一切美得有些不真实。
钟璃一颗心都不由平静了下来,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这般放松过,只觉得连呼吸都是自由的,这让她眉宇间不自觉就添了一丝笑。
天逐渐黑下来时,承儿依然舍不得回去,小家伙头一次这般耍赖,将整个人都埋入了沙子中。
钟璃看得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哄道“秋月已经租好了宅子,你先去看看喜不喜欢这个宅子嘛你乖一些,明日后日还带你来玩,不乖,就不带你出来了,让你天天闷在屋里写大字”
最后一句威胁起了效果,承儿连忙急急反驳,“不写大字我乖我乖”
他小嘴都噘了起来,乖乖去扒沙子。
秋月租赁的宅子,是个两进的院子,一个月租金一两,小院里没种什么花,却种了葡萄,葡萄长势极好,一瞧就是种了多年,一串串圆溜溜的葡萄,单是瞧着就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如今葡萄已经能采摘了,见孩子们想吃,秋月主动给他们摘了两串,笑着给钟璃解释道“乡下房租其实很便宜,奴婢之所以给他们一两银子,是将葡萄一并买了下来。”
她办事向来妥帖,钟璃弯了弯唇,她亲自洗了洗葡萄,承儿还是不习惯她这张脸,吃完葡萄,他就扯着钟璃道“姐姐去卸妆”
钟璃是怕路上万一遇到心怀不轨的,才特意画了很丑的妆容,肤色变黄了,脸上还添了雀斑,如今除了一双眼睛格外漂亮,从外表看,她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少女。
不止她扮得很丑,秋月等四个丫鬟也特意乔装了一下,甚至都梳了妇人的髻。
清楚小家伙这是嫌弃她了,钟璃捏了捏他的小脸。
她没着急卸妆,用完晚膳后,打算先将他哄睡,小家伙今日格外亢奋,追着钟璃问了许多问题,譬如“为何这边的水这么蓝”“为何京城没有大海”
钟璃刚回答几个,他又立马继续追问新的,钟璃被他问得脑袋都晕了,将他按到了被窝里,“快睡,明日等你醒了,姐姐再一一回答你。”
承儿嘟了嘟小嘴,哼道“姐姐一不漂亮,也不温柔了。”
钟璃被他逗笑了,“你懂什么温柔不温柔的”
小家伙继续哼,“之前姐姐就很温柔,今日不温柔。”
钟璃笑盈盈注视着他,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明明是之前承儿很乖,今日不乖。怎么着想倒打一耙呀”
承儿有一丢丢心虚,赶忙往夏凉被中拱了拱,小脑袋都埋了起来,一侧小泉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钟璃也有些忍俊不禁,等小家伙睡着,钟璃才回到自己屋,这才卸掉妆容。躺下后,钟璃一时没能睡着,赶了几天的路,她其实挺累,放松下来后,她又想起了京城的事,也不知舅舅得知她离开后,会不会埋怨她。
此刻,德妃有些埋怨她是真的,后日就是女儿的生辰,小宫女将邀请函送往钟璃的住处后,德妃才得知钟璃带着弟弟寻医去了。
她多少有些意见,“这一走也不知何时归来。”
秦嬷嬷道“这丫头倒是个重情的,待弟弟都这般用心,日后若能给大皇子当侧妃,想必伺候大皇子时,会更加尽心尽力。”
德妃却道“重情未必是好事。”
她如今反倒觉得钟璃没那么合适了,她想要的可不是一心记挂着一个小傻子,事事以他为先的人。
德妃多少有些埋怨侄女。
她的嫡亲侄女已与大皇子完婚,成了她的儿媳,她生得明明也不丑,偏偏笼络不住儿子的心,她但凡争气些,儿子又岂会这般风流这两年,因为官员的弹劾,他的名声显然比不上太子和三皇子。
德妃思忖了片刻,道“你让家惠多邀请一些贵女,我到时瞅瞅有没有合适的,若有姿色出众,又有脑子的,就换人。”
秦嬷嬷赶忙应了下来。
接下来一段时间,裴邢皆在忙公务,他有不少事要忙,每日都忙得脚不沾地的,因为想为父王报仇,他需要部署不少事,之前从安王那儿偷走那批弓弩,他让人还给了安王。
安王是淑太妃之子,与英王的忠心耿耿不同,他手中握有不少兵权,一直有谋反之心,裴邢打算借刀杀人。
这批武器也成了他的示好。
安王并不清楚,武器是裴邢让人劫走的,这段时间,他一直胆战心惊的,唯恐皇上现他在私造武器,如今时机并不成熟,他就算有谋逆之心,也不想就这么暴露自己。
见裴邢将武器归还给了他,安王不由松口气,他甚至将几位心腹,召到了跟前,探讨了一番,裴邢此举是为何意。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裴邢许是真有结盟之意,裴邢若将这批武器,交给皇上,以皇上对他的提防,肯定会以谋逆的罪责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