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我公子瞥了一眼,是之前送给榕桂菲的药方。小姑娘走得仓促,甚至来不及将其带走。
“以狼主的药理,认不得吗?”
千雪孤鸣气得炸毛跳脚:“哇靠!我跟你聊正事,你跟我谈药理?虽然有几张确实值得探讨,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万一榕桂菲用你的配方下毒,出了事该算在谁的头上?”
“榕姑娘贤淑仁善、勤勉好学,狼主未免忧心过重了。而且照顾榕姑娘是军师之托,可见军师已有让小妹同朝效力之心。关爱同仁、提携后辈不是分所应为吗?”
“你什么都会,为什么在感情的事情上这么憨啊!榕桂菲可是……可是……”千雪孤鸣支支吾吾起来,想说又有几分顾忌。他在脑中捋了一遍,在心里骂道:“好一个不要脸的铁骕!想效仿娥皇女英共侍君王,他将苍狼当成什么人了?用婚姻大事化解仇恨,亏他这个墨家九算想得出!等一下,墨家朝堂、墨之一国……”
“我得提醒苍狼才行!”千雪孤鸣惊呼一声,对无我公子道,“我有事先走,回头再找你。这里很危险,你少在外面逞强啊!”
千雪孤鸣与墨雪不沾衣擦肩而过,对了一个眼神。墨雪不沾衣提酒来到,将一坛风月无边递给无我公子。
“与师父商量事情,耽搁了一点时间。”墨雪不沾衣朝来处望了一眼,“千雪王爷也是来劝你,别待在此地吗?”
“差不多。”无我公子揭开坛封,举起酒坛喝了一口,“好酒。看来吾又多了一个,保护榕姑娘的理由。”
墨雪不沾衣见状,也单手托着酒坛喝酒。他留意到,无我公子唇边没有沾上酒渍。用这种豪迈的姿势饮酒,还能保持优雅从容的仪态,无我公子真的没功体了吗?
“以后,别轻易对坛喝。”墨雪不沾衣自觉逾越,背对无我公子又道,“尤其是军师在时。”
“哈。”无我公子手摘空气,凝出一个酒杯,悠哉浅斟浅饮,“好酒细品,吾记住了。”
墨雪不沾衣回过身,看着席地而坐的无我公子道:“方才,我向师父请求,让我独自行动。”
无我公子欲饮杯顿,垂眸对酒中影道:“听说你的剑法全无守势,若能跟上醉生梦死加持下的小碎刀步,兴许能打元邪皇一个措手不及。”
“那你呢?”墨雪不沾衣好奇地问道,“那口瑰丽无暇的剑,所用的,又是怎样风华绝艳的剑法?”
“你见过红色的雪吗?”无我公子将酒一饮而尽,“大抵如此了。”
石窟之内,明渊凰猛然惊醒,四下找寻元邪皇的身影。
不在,元邪皇不在!他去哪里了?
“元邪皇……元……啊……”明渊凰激动得摔倒在地,狠狠地捶打眼前的地面,“是谁讲要带我回家?是谁答应不舍弃我?谎言……全都是谎言!呜……我……什么都没了……”
明渊凰埋头恸哭,悲鸣之泣起初隐忍,最终崩溃决堤。
过去所有的痛苦悲伤,都不及这一刻的绝望。
舍弃一切的守护,究竟守护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元邪皇靠在石柱背后,死死攥紧拳头。明渊凰冲出石窟之后,他瞬间失去了力气,闭眼擦着石壁滑落。
沉沉寂夜,彷徨无依的身影,如一抹无主孤魂,茫然飘零于天地。
此路通往何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要去伏羲深渊吗?不去了,反正她留不住,也帮不上。
明渊凰踽踽独行,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路过几名尚同会侠士。
尚同会侠士见她殊色,又见佳人满脸泪痕,便大胆地截住天赐良缘:“这位姑娘……”
话未说完,明渊凰爆出惊人的杀气,将几名侠士轰飞数丈。
打跑了这群登徒子后,明渊凰继续垂头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再一次被人拦住。
明渊凰愤怒地仰起脸,对拦路者喝道:“你们真以为,吾不会杀人吗!”
四目相对,玄狐静静注视着她,无怨无尤。他的手里握着一颗石头,那是明渊凰曾为他精心制作的礼物。
“玄……狐……”
霎时,明渊凰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她扑在玄狐身上,抱着手足无措的玄狐哭得像个小孩。
“别哭,别哭……”玄狐一边说着,一边像常欣安慰锦烟霞那样,抚摸明渊凰的后背,“没事了,都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