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不理会“殿下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居昊眼神又微微一鸷“听说大人一直在寻的那位侍妾回府了”
赵霁漠然,饮下一杯酒后,才回道“是。”
居昊心念起伏“她怀胎六月,在暴雨之夜落在南湖里,是怎么活下来的”
赵霁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她水性不错,当夜又碰巧有一艘渔船在附近,被船上一对打渔的夫妇救下了。”
居昊垂眸。
赵霁直言“殿下是在想那位叫珍珍的侍妾么”
居昊没有否认。
七夕那日在灵山寺里生的一幕幕再次跃至眼前,珍珍被居桁后的痛楚、狼狈之态犹如扎在他心头的密刺,居昊拿起酒杯一口闷尽,目光迸着痛意、杀意。
珍珍投湖后,他也派人在南湖搜寻了多日,可惜没有赵霁那样幸运,半个月后,底下人搜到一具女尸,身着折枝花缬纹赤黄齐胸襦裙,望仙髻上插着他当日亲手簪上去的鎏金双蝶钗。
据说,尸已肿胀得面目全非,底下人都没敢等他来看,便把人下葬了。
烈酒下肚,却浇不灭悲恨之火,居昊眉眼阴着。
赵霁岔开话题“殿下可想过成为储君以后,要如何协助陛下处理国事”
居昊敛神,显然没有考虑到这样远。
“朝堂上的事,不是一直都有赵大人”居昊漫不经心。
赵霁淡淡一笑“看来殿下是真没想过。”
居昊不快,知道自己毕竟是要做皇帝的,立刻设计宏图“谁说本殿下没想过,杀掉居桁,成为太子后,本殿下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替父皇斩下武安侯的人头,收回长安旧都,岂会像他居桁,狗马声色,昏庸无能,窝囊废一个。”
赵霁点头“斩武安侯人头,收长安城旧都。有志气,那,殿下准备如何做呢”
居昊被问住,皱眉“现在考虑这些,是不是言之过早了”
赵霁正色“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朝廷跟叛军迟早要有一战,秋猎以后,殿下便是大齐新的储君,现在考虑,不早了。”
居昊眼神微动,忽然道“大人既然这样问,那想必是心里有主意了吧”
赵霁不语。
居昊笑道“大人跟我一条心,又何必还卖这关子如果能助本殿下拿下武安侯,那大人日后在大齐的地位还有何人能撼动”
赵霁唇角浮起淡笑“可臣的办法,恐怕风险有些大。”
“什么风险”
“臣的风险。”
居昊挑眉。
赵霁目光锐亮“殿下信任臣吗”
居昊一笑后,坦然“弑兄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本殿下都敢跟你合作,你说我信任你吗”
赵霁也坦然“那不如,臣再跟殿下做一笔交易吧。”
晌午,外面又下起阴雨,居云岫被雨声吵醒,起身后,璨月来报“郡主,赵大人跟前的延平侍卫请您到修玉斋去一趟。”
居云岫昨夜酗酒,至今仍残留微醺醉意,闻言漠声“叫他自己过来。”
“是。”
璨月没二话,立刻踅身到屋外复命。
居云岫唤来流霞,更衣梳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伺候在屋里的翠晴、流霞等人被屏退,赵霁一袭深绿色圆领锦袍站在案前,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悦。
“郡主的架势也不小。”
这是在回应居云岫昨天夜里呛他的那一句话。
居云岫伸手示意案上的茶“相爷请坐。”
赵霁蹙眉,撩袍在案前坐下,手一抬,按着一物向前一推。
居云岫垂眸,是赵霁送来的虎符。
“晋王只答应让一万五千名神策军随行邙山,剩余的人,留守宫城。”
神策军虎符乃青铜所铸,伏虎形,一分为二,一半在大将军严焘手里,一半在掌握兵权的赵霁手里,唯有凭借此符,才能说服严焘调兵。
居云岫收下,道“所以,相爷是如何安排的”
赵霁不答反问“太岁阁能用的人手有多少”
居云岫目光瞄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