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的他,甚至连一个足够有分量的军衔都还拿不出手。
军营外的荒坡,风糙得像把砍缺的刀,战长林坐在石头上,低头揩拭剑上的血,朔风卷起他高束的马尾,丝拂着脸庞,掠着深冷的眼。
“敢赌吗”战青峦迎风而立,甲胄散着凛光,“她会不会嫁给别人,比如,赵霁。”
战长林指腹从擦净的剑锋上隔空划过,“铮”一声,荡开凛冽的风,他收剑入鞘,道“她会嫁给她喜欢的人。”
战青峦挑眉,在想他这回答到底算是敢赌还是不敢赌,战长林起身,看向他,道“她喜欢的人是我。”
战青峦笑了。
残云四合,暮风吹着少年挺拔的背影,战青峦大声道“到底赌不赌”
战长林走在风里,抱着剑道“攒钱,不赌。”
战青峦笑声更大了。
夕阳泼红了长安城上空的半边天,战长林袒着上身,背着荆条,走在熙攘的人群里,前去给赵霁认错。
熟悉的百姓看到他,诧异地张大了嘴巴,指着他,议论他,战长林视若无睹,径直走过长安大街,走入赵家府邸,走至赵霁房中。
赵家的扈从像盯狗恶一样地盯着他。
战长林站在赵霁床前三步开外,抱拳,低头,折腰,礼毕,把肩后的荆条扔给赵霁的扈从。
“打。”
战长林目视前方,光着上身站在那儿,宽肩长颈,猿背蜂腰,块垒分明的肌肉像石头砌成营垒。
扈从握着荆条,心中有恨,却不敢动。
战长林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催道“你不打,我打你了。”
扈从一震,眼神起狠来,扬荆抽下。
荆条抽打在皮肉上,“啪”的一声,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立刻就出现了,像从皮肉里钻出来的蜈蚣,嚣张地爬在少年背上。
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
尖细的荆棘被鲜血浸染,随着荆条甩高,把血溅在绢纱屏风上。
屋内众人避开了眼,攥着袖,抖着肩。
鞭声不绝。
一炷香后,扈从打疲了,打怕了,看着少年血淋淋的背,哆嗦着扔掉残破的荆条。
战长林攥紧拳头,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着,残阳里,一双眼睛锋芒定定。
他盯着床帐里倚枕而坐的赵霁,道“日后莫再肖想她,我会娶她。”
那一天,战长林昂挺胸地离开了赵府,那是他跟赵霁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他丢了脸,挨了打,流了血。
但是,他没有输。
作者有话要说庆祝长林狗子在回忆杀里被抽一次,特99个红包。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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